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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2 / 2)

上躺了下来,床幔被放下,虚掩着。

从外面看只隐约瞧见里面的影子。

谢长安浑身冻得发僵,钻进被褥后身躯渐渐回暖,困倦之意随之涌上来。

她逐渐睡了过去。

扶雪领了一袋炭火回来,把支摘窗下放了一些免得风雪扑进来,然后又把屋里的炭盆换了新的炭。

她瞧见谢长安脱下来搭在旁边屏风的衣物,打算拿来洗了。

扶雪取下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袖口的泥渍,她不由看了一眼床榻的位置,不明白她是在哪里蹭的。

院门处,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迈进院门。

来人眉目如画,撑着一把油纸伞,薄雪覆盖了水墨绘了油彩画的伞面,端得一片风雅缱绻。

他面上几乎每时每刻都眉眼带笑,看起来很好说话,世人都赞他温文儒雅,君子如玉。

头顶马尾高束,两缕鬓发随意散落下来。

一袭红色织就金色团花纹圆领袍在风雪中像一支摇曳的红梅,妆花绫罗的衣料好似泛着淡淡光泽,腰带上的环佩压襟随着他脚步而起伏却并不摇晃。

廊下洒扫庭除的下人一见他,纷纷见礼:“见过公子。”

京里谁都知道,当今皇后裴瑶入宫短短几年便深蒙圣眷,宠冠六宫。

具体到什么地步呢,哪怕是上朝,皇帝也将美人带在身边。

只是她入宫有些年头,膝下却无所出,裴家唯一的男丁裴寂雪虽然是她兄长的孩子,她视如己出。

虽然称谓还是相府三公子,可三岁小孩都知道三公子这个名头如今恐怕比宫里的三皇子还管用。

裴寂雪摆了摆手,快步走到主屋外抬手收起纸伞放在门边,举步跨过门槛。

扶雪一惊,顾不上再去研究袖口的污渍了,赶紧健步上前福身见礼:“奴婢参见三公子。”

裴寂雪看了眼床榻的方向,伸出一指置于唇瓣中央,示意她闭嘴。

扶雪望着他疏朗的眉眼,一时出了神。

裴寂雪眸光幽冷,唇畔却带着浅浅笑意,无声挑眉,好似在问:还有什么事?

扶雪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胡乱点头,赶紧告退。

她还懂事地带上了房门。

裴寂雪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单手撩起一边床幔,在床榻边缘轻轻撩袍坐下。

天很冷,谢长安把被褥裹得很紧,只露出了一张惹人爱怜的素净脸庞。

他冷沉的眉目看着床上陷入熟睡的女子无声柔和了下来。

裴寂雪抬起一只手,从袖口里取出一卷金色的圣旨。

他来这一趟本意是为了让她知道他娶妾是圣意难违,只是没想到她在休息。

裴寂雪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打算叫醒她。

只是片刻后又将圣旨折起来塞回了广袖中。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谢长安还带着浅浅婴儿肥的脸上停留了会儿,指下触感滑嫩如剥了壳的鸡蛋。

床上的人被他冰凉的手指冻得一个激灵。

他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收回了手,唇角微微上挑。

谢长安睡眠不好,很浅。

她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映出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昔日这张令她心折的俊逸面容此时在她眼里犹如恶鬼一般。

谢长安猛地坐起身,拽着被褥往里缩了缩,直到缩到了墙边退无可退才被迫停了下来。

裴寂雪还尚未消散的笑意顿时彻底烟消云散,他唇角重重落下,抬眼看去,语气意味不明:“菀菀,你在怕我?”

菀菀是她的乳名,此刻被他这样喊出来,谢长安面上的惊惧不能再明显。

她却口不对心十分固执地使劲摇头。

“既然不怕,你躲什么?”

裴寂雪一字一句的问。

谢长安说不出话来。

裴寂雪对她的恐惧视而不见,冷冷开口:“过来。”

他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谢长安想到了被侯府众人的鲜血染红的刑场砖石,想到了刽子手刀下昔日亲眷们惊恐的面容,想到了血溅在脸上的温热濡湿的触感。

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

谢长安抱着头,纤细的指尖插进发根,几缕碎发从鬓角垂落。

裴寂雪冷声催促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谢长安放下手,慢吞吞往前挪了两步。

裴寂雪抓住她一条胳膊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谢长安重重撞在了他身上,被他抬手搂住了腰肢。

裴寂雪浓密的眼睫微垂,手臂力道收拢,他刚想说话,却感受到怀中的身躯在不住颤栗。

他的心一寸一寸冻结起来,另一只手动作无比轻柔地放到她脆弱的脖领处,却没有使劲。

像是在欣赏她的表情,他不喜欢看到这张脸上出现这样视死如归的神色。

他幽幽道:“你很希望我捏下去?”

谢长安不吭声。

裴寂雪眼底情绪酝酿糅杂成一团浓墨,他倏然推开手里的人,冷笑:“别天真了。”

谢长安倒在堆叠的被褥之上。

“我来只是为了通知你,过几日本公子大婚,若我记得不错,你二哥也是那日行刑?”

他像是在幸灾乐祸,露出了带着几丝讥诮的笑。

谢长安浑身一震,二哥这个称谓总算触动了一丝她死死封存起来的心。

“为了以表重视,你需得穿上喜服跟我一起去尚书府接人,如若出了纰漏,你这院子里的人就都不用活了。”

交代完他皱了皱眉,像是彻底厌烦了这地方也厌烦了眼前的人。

负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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