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的手机响起。
小姨怅然若失地盯着桌上的手机:“杉杉,你该走了,你要去机场了,你要去抓凶手了。”
杉杉却后背打颤,双脚定住了。
很快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站在一片空地,转头一看,一架直升机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夜风中她感受不到寒冷,她知道她不该上那架飞机,她知道自己会死在那架飞机上。
这时,她注意到飞机旁那个正在扫地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的连体工作服,带着鸭舌帽,脸上带着口罩,把自己遮挡得十分严实。
他是个腿脚不好,走路时跛脚的人。
为什么一个腿脚不好人会在这里扫地,这地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他在扫什么?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令她胆颤心惊的想法……
难道是他?
华裔男性、身体有疾病……
想到这些,她立马跑过去,嘴里喊着说:“不要,不要让飞机起飞,告诉驾驶员,告诉飞机上其他的人,告诉他们……”
……
“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余宁姶猛然惊醒,眼睛直直地看着上头。
她如今这副身子不过十一岁多,身份是文渊侯府嫡出的四姑娘。虽是嫡出,却是从小被养在了庄子外头,去年春天才被接回了府中。
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可惜因一场大火儿丢了性命。
原本余宁姶也在那场大火里呛死了,但肖杉杉在那个时候穿越过来了。
“姑娘你快去救救禾若吧,她要被二太太赶出侯府了!”这个身着草绿色水草纹交领襦裙的丫鬟叫黎青,是余宁姶的贴身侍婢。
她瓜子脸,眼目清秀,略有些瘦高,年纪比宁姶大五岁。
余宁姶听到自己的丫鬟有难,立时转过脸看去,见黎青已经急得鼻尖冒汗,便皱着眉头问:“禾若她怎么了?”说着,她已撑着胳膊起身,黎青紧忙伸手将她扶起。
黎青一边伺候她起身更衣,一边说:“郡主前脚刚出府门,二太太院儿的人就说眼看着侯爷要办寿宴,人手不够,选来选去就把禾若给带走了。奴婢当时一想就不对,这侯爷的寿辰还有将近两个月才到,时间充足,怎就急得要到咱们院里调人?
奴婢虽是有种种担心,可那李妈妈说的是名正言顺,奴婢若压着不放人,到时候便是姑娘您遭殃。奴婢和禾若都是郡主赐给姑娘的,禾若大大咧咧,藏不住心思,是该换奴婢去的,却容不得奴婢说些什么,那李妈妈直接带人就走了。
临走奴婢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诫她定要少说话,仔细着听吩咐,禾若也满口答应了,奴婢便没叫醒姑娘,却不想当真是去了险地,这没多久就要让人给赶出府了!”
宁姶眉头锁得越发深了,坐到梳妆台前自言自语疑惑道:“姑母被接到宫里头了?”
余宁姶的姑母余昙本是为宣周与平凉府肃王联姻当今太后亲封的县主,后平凉府势力日益扩大,违背朝廷旨意私自掌兵,更有证据表明肃王将众多的美女分别送到朝廷重臣的府中,暗中窥探消息并以作拉拢,造反意图已昭然若揭。
景帝得知此情决意要撤藩。
身为肃王妃的余昙得知此事,里应外合以身犯险帮助宣周,在撤藩的事情上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待她平安回归京都,景帝更是亲自嘉奖余昙之功,不仅赏赐各种金银珠宝,更是亲封为安平郡主。
现下虽是住在余府,可月例银子却是宫中所出,任谁哪怕是当今皇后也要给上几分薄面。
余宁姶父亲远处任职,还有一位兄长身子一直病着,所以这位郡主娘娘是她在侯府唯一的依靠。
宁姶瞧着外头天已经黑了,问黎青:“现下是什么时辰?”
“酉时刚过。”
黎青将宁姶头上的朝云髻梳理规整,前后看了看见无凌乱的地方,方安心。
“我睡了有多久?姑母怎么会突然进宫?”宁姶起身又问。
话完,主仆俩已经走出了门。黎青扶着她,回答说:“姑娘您这一觉可足足睡了快三个时辰,还不断地说梦话,都是奴婢听不懂的,后来您还哭了。”
“说重点。”宁姶停下脚步,虽是身量单薄,面庞稚嫩,一双眼睛却似夜里幽沉的湖面。
“哦,重点是……郡主娘娘是两个时辰前出的门,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小夏子来传的娘娘口谕,要郡主进宫。”
“皇贵妃?”
“是奴婢口误,是皇贵妃。”
“皇贵妃娘娘与姑母交好,这个时辰被匆忙叫去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不知姑母会何时回来?母亲这个时候动我身边的人,定是要借着禾若打击我。她是要让我怕她,敲山震虎。”
她说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多了些酽酽的愁闷之色。
出了院门,黎青说话声轻了许多,脚步紧跟着自家主子的步伐:“姑娘的父亲远在幽州,若是二爷在,想来二太太是会有所收敛的。”
宁姶双手叠放在小腹前,冷冷一哼:“她怎会怕父亲,有祖母在,她们都姓颜,连我哥哥她都敢放把火烧死,何况是我?”
虽周遭并没有什么人,可听到这样的话,黎青还是感到惴惴不安。
“那二太太是因为什么?”黎青迫急地想知道。
宁姶端步走过游廊,受了几个下人的礼后,目视前方说:“自然是因为姑母要带我入宫?”
“入宫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家里的几位姑娘都入宫过,何止是入宫,还常常出入宫门。姑娘若不是养在庄子里……”黎青说着不免心有哀情。
宁姶停下脚步,目光和煦却又郑重道:“大伯父家的三位姐姐可以随时入宫,因为大太太的姐姐是当今皇后;我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也可以经常入宫,因为她的娘家是安国君。”
“黎青不该提起这个。”黎青颤着嘴唇说。
宁姶却并不在意:“这没什么,一个人认清现实是好事。”
黎青惊诧地看着面前的这位主子,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深沉有着测不透的城府,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