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叠放好了晾晒干净的女式长裙和男式宽T……无一不彰显着这应该是两个人住的房子。
然而,现在这原本应该有两个人的房子,却死寂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毕昉转回身,看着躺在地上还没醒过来的年轻人。
她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甚至让她有点心慌。
她胡乱吞了口口水,暗自冷静地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心想大约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人家也是要上班的,对不对?
现代社会了,哪还有战乱年代那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很安全的。
她像是个担心看到坏结局的读者,不断安慰自己,往门口走着,试图让自己的心情转变回原来的模样。
然而她拐过门口的转角,正要出门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了门边的一个小房间。
刚刚着急进去,她根本没留意。
现在走出来才注意到,这个小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正中央却摆着一副黑色的棺材。
棺材旁边供着一个神龛,上面正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生笑靥如花、看起来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一对酒窝挂在脸上,甜甜的。
原本是让人感到幸福的笑容,框在这黑白相框中,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冷。
——正是外面相框里的挽琴。
毕昉怔怔看着,莫名落下泪来。
-
白泽没有进去,一直在门口等着毕昉出来。
他对护送生魂没有兴趣,也没有什么强烈的责任心,因此引魂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在乎。
他靠在小院门口的石墙上,闭目养神。他的耳朵很灵,屋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因此他根本不担心毕昉会出什么问题。
听到毕昉的脚步声走出小院,往门口来,白泽立马站直了身子,等着和小姑娘一起回去。
然而从小院里出来的,却是一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
白泽自从认识毕昉以来,从来没看她哭过。
这个人类小姑娘神经大条,勇敢坚定,哪怕是在隗家村那种地方被人给抓起来,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
此时,她的双眼却微微发红,眼泪虽然已经明显被她擦掉了,可是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看起来比平时的她要柔软得多。
白泽知道,小姑娘是很坚强的。
但是此时,他根本招架不住小姑娘这副模样,整只妖愣在原地。
他的心脏有点莫名地发疼,有点像是和别的妖怪打架时,被踢到了胸口。
然而这种疼却没有那么剧烈,而是隐隐的,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皱起眉头,下意识用手抚摸到毕昉眼角边,拭去她没有完全擦干的泪水。
用十分生疏的语气安慰道:“别哭了。”
他又想了想,道:“再哭,像妖界的鼻涕虫一样丑。”
毕昉原本心情还沉浸在小道士和挽琴的悲剧结局中,十分沉重。听到白泽这么说,差点被他气死:“什么鼻涕虫?”
白泽一听,立马十分认真地响应了她的疑问。他用妖力在掌心构筑了一个画面,递给她看。
毕昉一看:真的栓Q,不如不看。
那妖界的鼻涕虫不仅比人间的大条得多,软趴趴的软体动物像极了没有房子的蜗牛,还一身都长满了黑色的刺,深深刺伤了密集恐惧症+软体畏惧患者的心。
毕昉气得踢了他一脚,转身走了。
白泽不明白小姑娘怎么突然好像更不高兴了。
两人回了餐馆,为了省钱,毕昉还是坐的公交车,但是她已经知道要帮白泽给钱了。
白泽照旧在她身后扶着她,毕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今天难得一句话也没说。
她们回到深夜餐馆时,恰好天刚破晓。
金色的阳光刺穿云层,染红了一片朝霞。
一个苍白的纸飞机逆着光,颤悠悠地从空中飞来,落在了深夜餐馆门口的祈愿箱里。
毕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那个挂在祈愿箱上的纸飞机半天,才走上前去把它拿了起来。
她展开那张发黄的纸,上面用小提毛笔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
字里行间,皆是落笔之人的心灰意懒。
“她就这么不愿见我……连请灵也不愿回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