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三十四分。
距李一喝下那杯茶已经有了十分钟。
他外貌上没有任何变化，自述自己也没有感到异样，甚至主动出去扔了个垃圾。当然，只不过是放在病房门口罢了。但这也让他趁机去观察了走廊，在他视野里走廊也没有异常。
“十几分钟没能毒发也很正常，再观察观察。”慕思思说。
“能不能盼着点好？”李一问。
“也或许你已经有了变化，只是这里没有能让你意识到变化的东西。”慕思思指的自然是厕所的血水与肉山护士。
“那怎么办？我去上厕所吗？”李一说着直接上了床，“就不。”
陆念无声出现，他也没有感应到李一的变化，决定近距离接触看看。可就在他走到李一床边时，李一突然一个紧急翻滚。
“啪！”
李一连人带被从床上翻了下去。
“你们……干嘛呢？”慕思思一个晃神没看清他们干了什么。
“他他他他他……”李一他了半天没说出别的。
陆念也是一脸疑惑。
“他怎么回事啊？”李一说。
“你怎么回事啊？”慕思思回道。
“他不怀好意！”李一指责。
？
“你别恶人先告状，我看你挑拨离间才不怀好意。”慕思思说。
李一狐疑地盯着陆念，半晌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他为什么突然拿刀？”李一问。
慕思思仔细地看了一眼陆念，他两手空空衣着单薄，哪都不像带了刀。
“什么刀？”陆念问。
慕思思也奇怪地望着他。
李一这才反应过来，问：“你看他是长发短发？”
“短发，”慕思思说，“你不会看到的是长发吧？”
李一嗯了一声。
陆念依旧疑惑：“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在李一的视角里，陆念此刻是在星月副本将近结束时的模样。他穿着黑色暗金纹短袍，腰间别着那把有血红珠子的长刀，如游丝般的暗色细纹在珠子里一动不动。
“这么神奇吗，要不我也喝点？”慕思思说。
经过一番交流，陆念知道了自己的另一个形态的模样。但他毫无印象。
“他是能沟通的？”陆念指的是另一个形态。
“嗯，是吧，但是话少，好像没说过几句。”慕思思说。其实陆念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
“所以这个茶的作用是什么？有没有人关心小白鼠我啊？”李一插话。
“应该死不了，”慕思思安慰他，端起床头柜上的那杯喝了起来，“我们不可能七天不喝水。包括那个最开始的药丸，吃下去应该也不是必死的。”
不一会，她也能看到另一个形态的陆念了。不过可惜的是，陆念目前仍处于和各种物品与生物穿模的状态。不止如此，他甚至和自己腰上的那把刀穿模。
“你为什么不和屋子穿模？”李一问。
“特殊房子不穿，大多数房子也是穿模的，但是我可以假装不穿。”陆念解释，他示范了一个在床上坐下，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床褥上没有半点坐下导致的褶皱。
“虽然念念看上去和上一个副本结束时很像，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慕思思盘腿坐在床上，托腮盯着陆念。
“气质吧。”李一瞧了瞧。
午休时间很快到了，慕思思在床上躺好。或许是那枚勇士勋章发挥了作用，她没有丝毫辗转不安，大胆地躺好就放心的睡了。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她们继续去三楼调查，柳暗花明依旧在一起，托尼也出现在了三楼但他手上隐约有血迹，脸色也不太好。
即将吃下午茶时，她们五人一起下楼往回走。路过护士长的值班室时，托尼突然打起鸡血，对着护士长一阵猛吹与赞美。
他在副本的生存之道就是不择一切手段活下来，为了生存，就算对着血肉山的护士长表白都没关系。
“您好，护士长。很难想象世上竟有您这般完美的人，我不由得折服在您的英锐与美貌之下。”托尼含情脉脉。
“……”
护士长脸上的肥肉颤了颤，伸手抓了抓肥硕的胳膊，提笔在一张纸上划了一笔。
慕思思偷偷看了几眼，那是一个表格，表格左侧每列的序号后是门牌号，上面一行写着一溜日期。
托尼长篇大论后201后面第一个格子里被打上了勾。
慕思思和李一对望了一眼，露出几分不解。
下午茶时间到了，她们还是在房间等待。
拖沓的脚步声响起，听这脚步声应该还是中午送饭的那个护士。慕思思打开了房门，一个形如骷髅的血人出现在她面前。
“您的下午茶。”她说。
言语间她嘴周的血肉伸展收缩，慕思思从她动作间看到了那上面有一层极为轻薄的隔膜。
借着道具的加持，她表面没有什么波动，沉稳地看向护士递来的方铁盘。
方铁盘上放着两块惨绿的饼干，一个奶黄色的小面包和一杯墨绿的茶水。
慕思思一手一个铁盘接了过来。护士没有停留，推着小车前往下一个房间。
……
“这茶水和暖壶里的味很像，但这个浓很多。”李一晃了晃茶杯又凑到鼻尖闻。
“这惨绿的我还以为这医院院长是什么极端素食主义者，”慕思思掰开一块饼干，“这饼干好像也有那个味。”
吃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仁爱医院是精神病院，它是在医治患者还是将正常人变为精神病患者？
吃药与不吃药看到的两种世界，这两个世界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陆念说过目前见过的所有NPC都是鬼怪，那么吃药看到的恐怖护士才是真实吗？可是……
慕思思看向一旁角落的陆念，那黑袍上的金色暗纹摇曳生光。
可是你又……
孰真孰假？
慕思思更倾向于那个她所熟悉的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