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思在学校吃饭时遇见了徐霜。
她傲慢的脸庞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惊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到了慕思思身上。
“霜姐，怎么了？”旁边的小余个子不高，嗓门却很大。
她顺着徐霜的目光看到了慕思思这边。
慕思思刚打完饭，和陆念找了个人少的位置。不一会，徐霜带着小余来到了她们旁边坐下。
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很奇怪，慕思思给陆念夹了几块肉，试图让他分担一点徐霜的注意。
但徐霜，还是看她。
“有什么事吗？”慕思思回忆自己在博才中学的形象，是个病弱但徒手拍碎木桌的转学生。
……这样的人设很奇怪，但就是这样奇怪的人设更不能当面盯着看啊。
“你什么语气啊！”小余相当不爽，“昨天没赶你出去你就……”
她还没说完，就被徐霜打断了。
“你去过四楼洗漱间了吗？”
慕思思喝了一口粥，上面的一层已经有些凉了。
“你没去过对不对？”徐霜紧接着追问。
“她这种胆小鬼哪会去啊。”小余随口嘲讽着，徐霜皱了皱眉，又仔细端详了慕思思一会。她面色舒展，正要放下心来，却听到慕思思说。
“去了。”
徐霜神色一僵，起身端上盘子就要离开这里。
“你怎么不问我是几点去的？”慕思思说。
“几点？”徐霜的声音透出几分急切。
“ 九点九分。”
徐霜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她讪讪道：“你为什么会去呢？你该不会要证明什么吧？”
“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有办法，”她轻声说着，似乎在解释给自己听，“不一样了，去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再怎么像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丢了''心''一样。”
徐霜看了一眼慕思思又看了一眼小余，眸中露出一丝颓丧。
慕思思站了起来：“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就我们两个。”
两人到了食堂旁边的小广场。再往前走走就是超市，这里人流量不少，边边角角倒是能闹中取静。
“我会去找小余的。”慕思思说。
徐霜不解其意，明明她们刚和小余分开。小余还颇为气恼，在她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留在食堂等她们聊完回去。
“你没发觉我不一样吗？”慕思思盯着徐霜的眼，“不是你说的那个不一样……”
徐霜沉默片刻，冷汗忽然爬上脊背。
从镜中出来的人会变的“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很难形容。至今为止她也只能凭直觉感觉到小余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大多数人都没将学校的异能怪当回事，校方也断定该异能怪不影响学生正常生活。
加上平时九点九分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校方除了严查晚自习出勤外就没有做其他处理。
徐霜认为这样不安全，但没什么用，她被认定为精神过于紧张，也许和胆量有关，也许和学业压力有关。
叫到办公室谈谈话，鼓励鼓励，老师疏导一下，学生克服一下就好了。总之没人认为是镜子的事情。
就连她找偷偷在九点九分翘课去洗漱间探险的同学，得到的回答也是如此。能有什么不正常呢？太神经兮兮了吧？如果你觉得不对劲就自己去看看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每个……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态度。
有的张扬，有的含蓄，是符合她们原有的人设的语气与神色。但话里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甚至有人隐隐地引导她去试一试。
从来都没有人，提起“不正常”，而慕思思肯定的说，会去找小余。
去找小余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人不是小余吗？
那个日日夜夜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小余吗？
“她”是什么东西？
……
八点五十，李一以维修工的身份进入了宿舍大门。现在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宿舍楼空空荡荡的，舍管阿姨的说话声居然还有回音。
慕思思和陆念并排坐在四楼洗手台上。现在有李一在外支援，她打算和陆念一起进入镜中。
“一会洗脸的时候，用清水随便搓两下就行，然后抬头看镜子，我上次就是这样进去的。”慕思思转头看向镜中，发现陆念正垂眼望着她。
“我头上有什么吗？”
陆念回过神，回想了一下她的最后一句话，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花。”
慕思思下意识去抓他的手，突然从镜中看到一朵亮蓝色的玫瑰。
她愣了一下，接过那朵玫瑰。玫瑰的触感有些冰冷，带着似有若无的水汽。
“好看吗？”陆念问。
“怎么变出来的？”
“鬼力有很多种用法，不过我还不能长期维持它的状态。”陆念指尖一点，那玫瑰就像被激起的水花，分裂四射。
李一已经到了，他把工具箱放在一旁打算当电线杆。
九点九分，慕思思在镜前洗脸，抬眼看向镜中时感到了和之前相同的眩晕。
陆念不打算分开进镜，已经提前附身了。
镜中的女生有着漆黑的眸，额前的细发沾了些水。
“晚上好。”李一打了声招呼。
背对着他的慕思思笑了一下，镜中却是一个呆愣平静的表情。她转过头来，用干涩的嗓音回了一句：“晚上好。”
……
慕思思和陆念进入了镜中世界。
镜中世界对死物的模仿惟妙惟肖，对活物的塑造却差点火候。它根据吞噬进来的学生记忆不断完善自身，却也受制于学生视角上的局限。
只有跟学生接触密切的，它才能仿造的真实一些。
但这次，慕思思刚进入镜中，就发现了境内世界的不同。
洗漱间挤满了人。
或者说，洗漱间挤满了镜影。
在慕思思眩晕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