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却全然不顾她的身份与感受。
她只得默默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眼里积满盈盈的泪。
寒灯独对孤凄的夜,她早已习惯。
只是他不可理喻的坚持,突生她的绝望,眼中添上一丝怨恨的神色。
野桥经雨断,涧水向田分。
林薜荔在吴太夫人的青冢前,听守灵结庐的苕芳姑姑诉了半日的苦。
只觉耳朵轰隆隆作响,她如今只得依附谢道华才得以在侯府立足。
如何能帮衬嫡母苕芳姑姑脱了苦海,重回侯府安享晚年,不用在这受日夜侵霜的苦。
听了多时才见到前来祭拜的徐若琼,像是寻见救星一般。
两人清退侍从,待在一间简素的房中。
“夫人的消息可还真切?”徐若琼问。
“真切,自上巳节,妾身被夫人您折辱了一番,谢夫人出手相助,又见妾身对她马首是瞻,终于肯对我说些心里话。”
林薜荔会心一笑自己和徐若琼编排的一场好戏,继而低声言语道:“周女郎怀的恐怕是至尊的孩子。”
此话一出,更加坐实徐若琼的猜测。
只是不再如方才那般波澜不惊。
这些时日,关于周瑛的风言风语从未断过。
心思深沉的林薜荔不止一次听到谢道华有意无意忧愁周瑛此胎生出来,自己的位置要岌岌可危起来,更加笃定孙权便是这孩子的父亲。
“她若是真生下这孩子,周瑜的权势还不要一手遮天。”徐若琼咬牙切齿道。
“妾猜想谢夫人未必肯想这孩子生出来。她虽顾念是至尊的血脉,可更在乎自己的嫡妻之位。”
林薜荔与徐若琼对视了一眼,徐若琼说道:“苕芳姑姑是个接生服侍月子的老嬷嬷了,步夫人若是日后生子辛劳,由她照料最为妥帖。”
“多谢夫人成全!”
“你有嫡母在府中帮衬,日子也好过些。帮衬你也便是帮衬我。”
徐若琼盯着一旁的烛台,跳动的火苗像是噬怖的蛇信。
“快要入秋了,天干物燥的,可要小心这烛火。”
中秋家宴。
昭明阁里坐拥着各府女眷命妇,赏菊听曲,闲话攀聊着脂香粉髻。
孙芷陪伴周瑛坐于一处,眼看着周瑛若隐若现的肚子,深深藏匿于襜褕宽袍中。
“我二哥忧你整日把自己关在府内,人憋的烦闷,让我亲自请你来赴宴,赏些美景,心也舒畅。”孙芷说。
周瑛听了只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
周府门口那群监视府中一举一动的人,把她牢牢困在内院。
日常诊脉的医士是侯府的人,喝下的汤药是侯府的人熬制的,连吃食都是侯府的人亲自做的。
她知道孙权担心她会偷偷把腹中这个孩子给落了,才这般严防死堵。孙权还曾领着她,让她见到因吃堕胎药而一尸两命的血淋淋之景。
孙权搂着她,无比恳求的同她说,“丫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求你,将他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夜夜梦见血淋淋的惨死之景,当初想要堕胎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
她一次次被孙权困住,无论是是身还是心,只觉得窒息万分,可不得不逼着自己不能疯。
就这样让腹中的孩子安稳怀到六个月。她还想活着,腹中的孩子也在与她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