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几个女眷就一直在祠堂祭拜,一直忙活到晌午才得了空。
流清亭是钮祜禄府邸彩襄阁小花园里纳凉的地方,位居正中央。四处通风、周围繁花摇曳,池塘中的锦鲤吉祥又喜气。
“今日姐妹们都辛苦了,待到晚上用完晚膳再走吧。”云霓笑着挽留这几位堂姐妹。
钮祜禄·蔓茵芳龄十八,秉性温婉端庄,已经定下了一门亲事,只待明年良辰吉日而发嫁。
四婶佟佳氏是孝懿仁皇后之妹,同赫舍里氏妯娌关系不错。因此蔓茵也与云霓姐妹走得颇近。
“蓁蓁这儿的膳食最好,我可想念得紧。”蔓茵捏着帕子和煦得笑。
五叔家的渥丹有一副好容貌,昳丽妩媚,正如其名。也因着这幅皮囊,她才不常出来走动。闺阁好友也更是寥寥无几。
五婶瓜尔佳氏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其更是千娇百宠。与容貌不符的是她腼腆柔怯的性格,只稍稍点了点头,“既然妹妹都开口挽留了,那我们自然是要给妹妹一个面子的。”
燕敏自打找到了真正的生母后就与晋仪和吴扎库氏有了隔阂,她自认害了妹妹受苦已有十五年,也让额娘与晋仪母女分离了十五年。
她心生愧疚,脸色苍白的推辞了云霓的宴请。晋仪自幼是按照世家庶女的规格教育着,与这一群嫡出女儿们也谈论不来,所以就和燕敏一同回了府。
如此一来,还剩下的便只是七叔家的平鸢了。遏必隆一支族里的人都知晓法喀与阿灵阿两兄弟不睦已久。先帝爷看重钮祜禄一族,将几个皇后的姊妹都嫁进了钮祜禄家。
阿灵阿的正妻,就是当今太后、先帝孝恭仁皇后的胞妹乌雅氏。因着两兄弟先年的夺爵一事,赫舍里氏也同妯娌乌雅氏不甚亲近。
倒是其幺女平鸢幼时与云霓关系和络,如今虽不是特别亲近,但总也有这一份情意在的。“我也愿意和蓁蓁姐姐同进晚膳。”
云霓笑着点点头,就听蔓茵看着她打趣儿,“如今菁菁在宫里做了娘娘,皇上开恩特许菁菁回母家探亲。我们这一众姐妹说出去是荣嫔娘娘的堂妹,可真是面上有光。”
渥丹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娘娘福泽深厚,有天人庇佑,这荣耀还在后头呢。”
渥丹年十七,比云霓虚长了一岁。钮祜禄·瓜尔佳氏也正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她忽然有些红了脸庞,“我悄悄同你们说,四姑母有意为应冕提亲下聘呢。”
云霓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平鸢。四姑母与七叔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是辅国公云升的继妻。
云升是太宗皇太极的嫡孙,应冕则是云升唯一的嫡子,往后是要承袭超品国公爵位的。若渥丹嫁过去,便是亲上加亲。想来她心中也是欢喜的。
在座之人只有蔓茵定了亲是待嫁之身,所以她可以毫不避讳的谈论此事。“表哥为人挺好的,你若嫁过去了也是好事一桩。有五叔在,想来表哥也不会薄待你。”
然后蔓茵的话题就引到了云霓身上,“这样一来渥丹都要定亲了,蓁蓁是不是也快了呀。”
云霓才真正的思索了这件事情。姐姐身在宫中一年,就已经有了地位和宠爱。待明年生下孩儿傍身,她也就不必为此担忧了。
她只希望能嫁一个没有婆母、小门小户且得钮祜禄氏庇护的人家,这样也好让她拿捏。
“再说吧,满洲儿女不提倡汉人那套理论将女子早早嫁人。”云霓笑意盈盈的看着蔓茵,“茵姐姐不也定亲已有一年多了嘛,还不是明年才发嫁。”
“好呀,现在蓁蓁都敢打趣我了。”
蔓茵过来佯装拧着云霓,姐妹两个笑作一团。渥丹在一旁看着她们轻笑,平鸢也只是捻了一块糕点送入嘴中。
“对了,怎么一直不见荣嫔娘娘?”渥丹遥看了看四周,云霓才停下了身子回她:“长姐现今在额娘那儿与嫂嫂闲话呢。”
“渥丹姐姐要去正堂瞧瞧吗?”
渥丹摆了摆手,“我就是许久不见娘娘,问问罢了。”
不等云霓回话,在外头守着的荠荷快步走了过来,“小姐,纳兰格格来了。”
“纳兰格格?是纳兰·瑾瑜吗?”蔓茵询问着,纳兰瑾瑜是满洲里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这么想着,她也就起了身往后院走去,“那蓁蓁你们先聊,我先去后院走走,然后再去给三伯母请个安。”
渥丹不愿同生人打交道,也就跟着蔓茵身后走了出去。平鸢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原处,云霓也没介意。
纳兰·瑾瑜风风火火地迈了进来,坐下就先是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茶。
“这是怎么了?瞧你急急忙忙的样子,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云霓为她顺了顺气,“这都是暮秋了,你还走了满头大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瑾瑜摆了摆手,才看见云霓身旁坐着的平鸢。“这位妹妹勿怪。”
然后拉着云霓,微微压低了声音,神色震惊。“先前于我家中设宴的沛国公府小姐孟静娴你还记得吗?”
见云霓点头,她才接着开口。显得非常鄙夷,又有些不赞同:“前些日子我还同她见过一面呢,人是生龙活虎的。如今她倒是为了那风流倜傥的果郡王害了相思病,日渐憔悴……”
孟静娴对果郡王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便已是叫嚷着终身非果郡王不嫁了。
“我也听了一些传言,却不曾想这孟小姐是真的把自己的名声抛诸于脑后、至孟家于不顾了。”
云霓婉言。孟静娴为了果郡王废的一番苦心,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了。
心中虽有些嗤笑,但云霓面上依旧不显。一旁稳稳坐着的平鸢蹙了蹙眉,不知在思考什么。
“算我看错了人。”瑾瑜一拍桌子,她有些恼怒。
原以为沛国公府的小姐是个知书达礼,温婉有书卷之气的才女,却也能为了情情爱爱做出任由自己名声被人质疑的事。
现今她称病不出,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再难与京中贵女在一处吟诗办宴了,被这个圈子剔出去的女子,又有什么好名声呢?
平鸢收敛着眼神,询问着瑾瑜与云霓:“那孟小姐口中所说的是果郡王?身居甘露寺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