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都城西,坐落着一片低矮的土坯房。 土坯房的四周,还环绕着偌大的篱笆墙,宛如与世隔绝一般,隔绝了外边集市的喧嚣! 靠近集市的一侧,大门口正上方悬着一副牌匾,上书“牙行”二字。 此处,就是吴都城,以至于整个吴国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 庆忌带着孙武一起缓步而入牙行,因为他们的衣着光鲜亮丽,气质不凡,故而二人一进来,就受到牙行东家,即人牙子的热情招待。 庆忌举目四顾,只见在这一片偌大的空地上,放置着数十个排列有序的木制囚笼。 囚笼之中,被关押着三三两两的奴隶。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的人甚至连普通的一件衣裳都没有,只能光着上身! 更让庆忌感到唏嘘的是,关押着奴隶们的囚笼里,尽是散发着阵阵骚味儿的气息,还堆积着不少的粪便——人的粪便! 这样看来,奴隶的悲惨遭遇是不言而喻的。 他们好似牛羊鸡鸭一般的牲畜,被人牙子圈养起来! 被客人看中,挑走的奴隶还好,一旦他们中有人染病或者久久没有售出,则是必将遭到肉体上的毁灭,亦或是扔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在这个奴隶制度与封建制度并存的时代,这些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种悲哀! 这个牙行圈养着二百多名奴隶,男男女女皆有,年纪大者不过四十,年龄最小的,也只有五六岁。 奴隶们形形色色,但脸色苍白,有菜色,眼中更是一种麻木的呆滞神情,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这些奴隶,庆忌的心中十分想要解救他们,让他们脱离苦海。 这不仅出自于庆忌对奴隶们的同情心,更是他作为吴王,一国之君,无可旁贷的职责! “贵人,如何?可有看上的奴隶?” 人牙子嬉皮笑脸的向着庆忌询问道。 庆忌与孙武在人牙子的陪同下,已然绕着奴隶们瞧上一圈,有了大致上的了解! 牙行当中,不乏来来往往的顾客。 但这些人少有公卿大夫,都是贵族们的家仆亦或子弟,故而认不出庆忌。 至于看上的奴隶…… 庆忌眉头紧锁,忽而将目光放在一侧的青铜囚笼上。 这是一个鹤立鸡群一般的囚笼,全部青铜打造而成,而且被关押在笼子里的奴隶看起来膀大腰圆,披头散发,让人看不清其真实容貌。 但庆忌却能敏锐的感知到,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剽悍气息! 这厮,绝对是一个勇力超绝,且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的猛人。 只可惜,此时的他背靠在笼子的一侧,状若落寞,双手双脚还被锁链禁锢,动弹不得。 此人就好似囚笼中的凶兽一般,虽被囚禁,但凶气不减,甚是强悍! 庆忌有称霸天下之志,自然怀揣着一颗求贤若渴之心。 不论是怎样的人才,只要对方有一技之长,对于自己的霸业有帮助,庆忌都能不计代价,一一接纳,收为己用! “人牙子,这个奴隶,你卖多少钱?” 庆忌指着囚笼中的那个男人问道。 “他?” 人牙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谄媚之色的笑着道:“贵人当真是慧眼识珠。” “这奴隶先前听其口音,应该是楚人,楚国逃亡过来的野人。他勇力绝人,寻常十多个捕猎者都非其敌手!” “大概在三个月前,在桐地的一处溪河之畔,我们发现了他。” “当时这奴隶伤痕累累,风尘仆仆,似是为山中野兽所伤,再加上其一路奔波,早已不剩多少气力。” “饶是如此,我等在追捕的过程中,他亦是能徒手毙杀三人,打伤十几人!” “最终这贱奴是力竭而为我牙行的捕猎者所擒。小人原本想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但想到这样的凶暴之人,可能也卖得出一个好价钱,所以……” 对于人牙子所说的这番话,庆忌并不辨别真伪。 盖因意义不大! “直说吧,多少钱?” 人牙子这般费劲唇舌的一席话,不就是想赚取更高的利润吗? “贵人,此等勇力绝人的奴隶,市场上卖价极高。此奴隶,至少需要等值于布币一万钱的东西,方可购置!” 人牙子直接狮子大开口。 这个时代,虽有专用货币通行,但天下有列国之分,故而主要的硬通货还是绢、布、麻、米等等东西,若需商品,以物易物即可! 而这一万钱的布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庆忌还没说话,在一侧的孙武不禁站出来,斥道:“你怎么不去抢?布币一万钱,这已经足够一个普通五口之家生活三年有余,光是奴隶我都能随便买上百八十个!” “何须要你这一个奴隶?” 闻言,人牙子颇为尴尬的笑道:“贵人此言差矣。” “这个楚国出身的奴隶,实在非比寻常,别的不说,光是其勇力都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十多个壮丁都不一定能近得了他的身!” “此美物也,价值自然不同。贵人若是驯养得当,日后外出,遇山贼草寇,定当性命无虞!” 听到这话,庆忌只是云淡风轻的笑道:“人牙子,你自己适才都说,此乃一个凶暴之人。若是他日不服管教,暴起杀人,我岂非做了赔本买卖?” “这……” 人牙子一时为之语塞。 庆忌并没有理睬他,而是上前,打量了一下青铜囚笼中的那个奴隶,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可愿随我离去?” “……” 一阵沉默过后,那奴隶忽而抬起眼帘,眼中冒出一种宛如野兽般的凶光,忽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