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吴军的一番夜袭后,楚军的粮草折损大半,已经被付之一炬。 沈尹戍知道,在眼下这种粮草告罄,士气低落的情况下,楚军已经无力再战,故而遣使于庆忌,打算跟吴军议和。 “议和?” 鸩兹城的大堂内, 庆忌看着台阶下,沈尹戍派遣来的使者,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尔等楚军,还有跟寡人议和的资格吗?是议和,还是求和?” “回禀吴王,我军议和,也是求和,凡事都应当以和为贵,我楚军尚有一战之力,与吴王议和,合情合理!” 楚使不卑不亢的道:“吴军固然屡战屡胜,无往不利,但在兵力上, 依旧远不如我楚军。吴王若不答应议和, 便不怕徒增伤亡乎?” “我楚军拼一个鱼死网破,无所谓。楚乃霸主大国, 土地广袤, 人口众多, 甲士数十万,兵车上千乘!” “楚国伤亡得起,吴国然否?” 闻言,站在两侧的孟贲等吴将都不禁冲着楚使怒目而视,好似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一般。 庆忌的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凶光,冷笑道:“楚使,你是在威胁寡人吗?” “敝臣不敢。只是,还请吴王三思!” 楚使作揖道:“战事进行到这一地步,是战是和,皆在吴王一念之间。” “然,敝臣不得不提醒吴王,吴国眼下的敌人,可不止楚军,邗人、越人都在进犯吴国,而吴国的主力大军尽在鸩兹一线!” “吴王便不怕,吴都沦丧,有家不能归?这失国之难,真可谓锥心之痛矣!” 一听这话,庆忌只是淡然一笑,道:“这是寡人的分内之事,不劳足下牵挂。来人, 送客!” “吴王!” 还不等楚使继续说话,庆忌便挥了挥手,让侍立在左右的宿卫将他架出去,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这时,孟贲很是不解的上前问道:“大王,楚人既然求和,大王何不顺势答应下来?” 在场的将领都感到颇为费解。 盖因现在的吴国形势十分危急,面对的敌人可不止一个楚国! 而按照庆忌原本的计划,是打算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大敌楚军的。 现在既然楚军已经认怂服软,庆忌又为何咄咄逼人,不肯退让一步? 对此,庆忌只想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呵呵,今非昔比。” 庆忌笑吟吟的道:“二三子,尔等认为,楚人可能轻易向我吴国屈服吗?” “这……不大可能。” 众将都摇摇头! 毕竟,吴楚两国是世仇,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倘若让吴军向楚军屈服,他们自认为办不到,除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楚军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庆忌十分笃定的道:“寡人承认,楚军的确兵多将广,仍有一战之力。但其粮秣辎重已经所剩无多,人不是铜铁打的,吃喝拉撒睡,缺一不可。” “一支再强大的军队,若无粮草供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老弱病残!” “这般楚军,寡人何足惧哉?” 听到这话,孟贲等一众将领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恭维的道:“大王英明!” 庆忌只是一笑置之。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现在楚军的七寸,已经被庆忌牢牢的拿捏住了! 孤立无援,粮草告罄的情况下,楚军岂能不崩溃? 届时向吴军投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为了保障妥善安置归降的楚兵,庆忌又不得不派人返回吴都,让太宰季札等公卿大夫筹集更多的粮食。 如若不然,庆忌可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楚军降卒,会不会因为缺粮而痛下杀手,干出跟长平之战秦国坑杀赵卒一般的事情。 未雨绸缪,这是庆忌必须要做到的! 鸩兹一线的战事,再次僵持下来。 因为庆忌拒绝楚军议和之请,沈尹戍不得不收拢兵马,就地扎营。 沈尹戍打算暂时就跟吴军这样干耗着,静观其变! 盖因他已经得到消息,越军一路攻城拔寨,不日就能兵临吴都城下,届时后院起火的庆忌,心里又岂能不着急? 到时候,被拿捏的人可能反倒是庆忌! 然而,让沈尹戍发愁的是,军中的粮草几乎已经被消耗一空。 无奈之下,沈尹戍只能让士卒进入附近的山林中狩猎、摘取野果,或者到湖里捕鱼,想方设法的获取糊口之物。 但,这终究是杯水车薪的! 数万楚军将士,每日能吃上的东西还不足以往的一半,这如何作战? “开饭了!开饭了!” 楚军的营寨之内,一到饭点,立刻就有许多楚军将士跟饿狼一般前仆后继的冲过来,有序的排队打饭。 只不过,他们能吃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在木棚子那里,架设起了上百口大锅,锅里尽是白乎乎的一片水,混杂着米粒、菜叶、鱼丝、肉沫,但是,到士卒碗里的分量过少。 一名士卒看着自己碗里的几十粒米和肉沫,不禁大为不满,嚷道:“这点东西,岂能果腹?” “有没有搞错!一日两餐尽是稀粥!这碗粥,是粥吗?分明是汤水啊!” “就是就是!” “再吃这种东西,咱们莫说是上阵厮杀,就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 楚军将士不满的情绪顿时被引爆,纷纷指责掌勺的厨兵。 在一侧的军吏顿时冲着那闹事的士卒怒目而视,挥着鞭子抽打过去,口中骂骂咧咧的道:“板马日的!有的吃算不错了,你还敢奢求大鱼大肉?” “快滚,不然老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