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泽。 此时,越国的水路大军二万余人已经逼近这里,就驻扎在距离吴都城不足五十里的地方! 而孙武所率领的吴军则是在笠泽安营扎寨,筑造起最后一道防线。 吴军营寨,中军大帐之内,孙武正在召集众将议事! 坐在帅位上的大都督孙武,环视一周,看着左右两侧正襟危坐的将领们,缓声道:“二三子,越蛮子已经大兵压境。” “咱们的身后,就是吴都,是大吴的都城!诸君,我等已经退无可退!” “唯有一战!” “战!战!战!” 一众将领的斗志都十分高昂。 不仅是他们,所有的吴军士卒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尽管在兵力上,吴军不如兵多将广的越军,但赳赳吴人,血气方刚,又如何容忍自己的故土被一向瞧不起的越蛮子践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武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故而决定在笠泽跟越军决一死战。 他此前之所以构筑多座营垒,除了阻击一下来势汹汹的越军,拖延时间之外,还有以逸待劳的目的。 面对强敌的入侵,吴国上上下下众志成城,上至公卿大夫,下到贩夫走卒,无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一致对外! 现在,笠泽这里的吴军至少有八千之众,足可一战! 若换做他人,可能会选择坚守吴都城,等待庆忌率军回援,但孙武却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 八千养精蓄锐过的吴军,对战二万余舟马劳顿的越军,在孙武看来,己方胜算可不小! 这时,忽而有一名小校进入大帐之内,朝着孙武禀告道:“大都督,营门外有一个自称是范蠡的士子求见。” “范蠡?” “正是。此人自称有破敌良策,欲献于大都督!” 闻言,孙武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就让小校将那个自称为范蠡的士子带进来。 此时的范蠡,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至少孙武没有听说过范蠡。 但,这人既然敢说自己有破敌良策,孙武听一听又何妨? 不一会儿,穿着一袭朴素的黑色服饰,以布带束发的范蠡,就亦步亦趋的进入中军大帐。 “在下范蠡,见过大都督!” 范蠡不卑不亢的朝着孙武行了一礼。 “听足下的口音,是楚人?” 孙武颇为疑惑,他久居吴地,见多识广,自然能分辨得出每个地方不同的口音。 范蠡这一张口,更是让左右两侧的吴军将领不禁脸色一沉,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甚至于有的将领已经把手按在剑柄之上,随时准备上去杀死这个突如其来的楚国士子! 但,范蠡丝毫不惧,而是昂着头,坦然承认道:“回禀大都督,在下正是楚国宛地人。” “大胆!” “你这厮一个楚人,竟敢大言不惭,自称要给我吴国献上破敌良策?汝究竟是何居心!” “哼,吴楚两军还在鏖战,楚蛮子亡我之心不死。汝莫不是楚国派来消遣二三子者乎?” 听到范蠡承认自己是楚人,在场的将领更是禁不住怒目而视,恨不能立刻拔剑杀掉范蠡! 毕竟,吴楚世仇,这要是放在平时,他们对待楚国的士子商贾还能等闲视之。 但,眼下吴楚两国可是还在打仗! 谁知道这范蠡究竟是不是楚国派来的奸细,专门来为孙武献上馊主意的? 面对一众将领如狼似虎的森然目光,范蠡却一点都不惧,淡然处之。 而坐在帅位上的孙武,看见范蠡的这种神态,都不禁心中暗赞! 年纪轻轻的,就有这般气度,着实不是一般人。 “范蠡,你一个楚人,不好生在楚国待着,跑到我吴国作甚?” 孙武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大都督,在下为吴王的求贤令而来!” “善。足下欲建奇功,不知何以教我?” 听到这话,范蠡轻笑一声,说道:“大都督,敢问,贵军是否打算在笠泽跟越军决战?” 孙武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大都督欲与越军战于笠泽,即便能胜,怕也是惨胜。在下有一策,若大都督采纳,或可让吴军减少伤亡!” “请讲。” “在下听闻,越军当中,不乏逆臣公子光旧部,其皆乃吴人,吴国将士。眼下姬光率其部众伐吴,还是联合越人伐吴,他们心中岂能没有不满?” 顿了顿,范蠡又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姬光早已失去人心,为此,大都督何不设法让越军中的吴国将士倒戈,以为助力?” 一听这话,孙武不由得两眼放光。 范蠡的这一席话,着实是点醒了孙武!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范蠡能意识到这一点,足见其眼力,足见其才干! 随即,孙武屏退左右,在中军大帐里面只留下自己跟范蠡。 同时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孙武还特地命自己的亲兵在大帐周围三米之内站岗,确保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孙武已经重视起了范蠡。 关于策反越军当中的吴兵,这个事情孙武不是没考虑过,但如何能办到? “妙策不敢当。大都督,若欲使姬光与其旧部,与越人离心离德,不难。” 范蠡摇摇头道:“吴军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地利人和且不说,天时就在明日!” “在下夜观天象,为之占卜过一卦,明日未时左右,天上会出现一次难得一见的日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