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买所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至少允常是颇为赞同的。 看庆忌这架势,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伍子胥伏诛,以泄心头之恨! 吴国强势,越国弱势,倘若为保一个伍子胥,而将越国的国运赌上,允常也认为不甚值得。 毕竟,若是会稽城破,越国都灭亡了,允常还要伍子胥这般大才作甚? 其有何用武之地? “大王,请三思!” 鹿鸣喟然长叹道:“庆忌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大王,实乃欺人太甚。大王若纵容庆忌恣意妄为,唯恐庆忌得寸进尺,有更过分的要求!” “这……” 允常一时间又变得迟疑起来,不能决断。 大司马石买进言道:“大王,以臣之见,交出一个伍员又何妨?” “眼下吴国大兵压境,几有灭越之势,若大王只为伍员一人,继而付出成千上万将士之伤亡,何其辜也?” 说到底,石买终究是认为不值得。 除了这一原因之外,石买更有着自己的私心! 私心作祟! 盖因伍子胥有大才,尤其善于治军打仗,这样的人一旦仕越,届时作为大司马的石买焉能不失宠? 越军当中,焉能还有石买的一席之地? 为此,石买绝不能让伍子胥得偿所愿的投奔越国,被越王允常重用! “唉!也罢!” 允常叹息一声,终于颔首道:“寡人就再容忍庆忌一次。传寡人诏令,将伍子胥与姬光的尸首一并交付吴人,不得有误!” “大王英明!” 石买的低着头,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倘若他们知道,庆忌志在伐楚,而非伐越,南下的吴军仅有八千将士的事实,不知道能否被气的吐血? 伐越的吴军号称三万人,实则只有八千兵马,只是混杂了一些民夫、健妇,滥竽充数其中,让人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来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时代,战争双方的兵马数量往往以旌旗、灶火辨别的,从没有诈称的概念。 像三国时期的二十三万人,号称大军八十三万,三万人号称十万大军,这是不存在的事情! 毕竟,兵不厌诈的说法,还尚未深入人心。 …… 就在吴越两国准备媾和的时候,以孙凭为大将的二万吴军,水陆并进,以鸩兹为跳板,横渡大江。 孙凭原计划先攻克固若金汤的昭关,再分兵攻取舒地,但范蠡却建议孙凭先易后难,以免昭关久攻不下,导致楚军反击,功败垂成! 孙凭选择采纳了范蠡的想法,于是率领大军南下,一路攻克楚国的鹊、庸浦、岸三座沿江城邑。 吴军的进兵速度极快,再加上楚国东部边陲的城邑,其防务基本上形同虚设,故而不到两日的时间,楚国的沿江三成就改旗易帜,成了吴国的城邑! 随后,吴军并没有在江岸滞留太久,而是以势如破竹之势,一路长驱直入,相继攻下舒地的各座城邑。 值得一提的是,楚国的舒地,可不单单指的舒城这一座城邑。 舒地,是包括舒、舒蓼、舒庸、舒鸠、舒龙、舒龏、舒鲍、宗、巢九座城邑在内的广袤疆土,方圆大概二百多里的土地,人口不少。 这九座城邑,原本是偃姓诸国,又被称之为“群舒”,都是偃姓皋陶之后! 只不过,正如南方的大多数诸侯国一般,不是被楚国所灭,保留宗庙祭祀,就是主动向楚国俯首称臣,成为楚国的一个附属国家。 舒地列国,便属于楚国的附庸,其国原本的国君,成了楚国的封君,保留着极大的自治权。 除了按时向楚国朝贡以外,群舒与一般的诸侯国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然,一旦楚国对外作战,对内征召兵员,群舒也必须响应,派遣出一定数量的兵马或粮秣辎重。 所以说,群舒,也相当于楚国的国中之国。 在吴楚两国六十余年的相互征伐中,吴军也曾一度攻入舒地,取得几座城邑,但都每每坚守不久,就被楚人重新夺了回去。 而孙凭、范蠡对付群舒的办法也十分简单,即依靠强大的兵势,震慑住群舒,先礼后兵。 被吓到的群舒自然不敢抗拒吴军,所以吴军兵锋一至,他们都是开城献降,主动拿出酒肉犒赏吴军的。 这样倒是让吴军省事不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舒人口服心不服,并不允许吴军驻扎在城内,这在一定程度上,让吴军多了几分腹背受敌的危险。 因为谁都不敢保证,楚军反击的时候,群舒究竟会不会对吴军反戈一击。 舒城,吴军营寨。 在中军大帐之内,大司马孙凭正在跟军师祭酒范蠡对席而坐! “大司马,眼下舒地九城,基本上已经改弦更张,并入我吴国。然,依我之见,群舒并非真心归附。” 范蠡摇摇头道:“大司马令群舒资助兵员辎重,但迄今为止,我军也只得到兵士一千五百人,还多是老弱!” “过冬的棉衣更是只有不到三千件,硬弓六百余张,箭矢堪堪五千支!其余米粟谷物,也不过二千石。” “由此可见,群舒依旧是想在吴楚两国之间左右逢源,首鼠两端矣!” 闻言,孙凭轻笑一声,说道:“群舒这般,不足为奇。群舒为楚国之附庸,本就时降时叛,若非迫于楚人强势,群舒早已自立,脱离楚国。” “多年以前,群舒中的一部分,也曾归属于吴国治下。但持续不了太久!” “我大吴若想彻底征服群舒,将舒地,在真正意义上变成吴国的土地,人心所向,任重而道远矣。” 范蠡微微颔首道:“大司马,话虽如此,然群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