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高坐于陛台之上,眼看着范蠡已经辩倒了以申息、被离为首的老世族大臣,心中暗赞不已。 为避免夜长梦多,庆忌当即拍板! “廷辩,到此为止。” “新法一成不变,坚决推行!” 庆忌以澹然的眼神,将陛台之下的公卿大夫一一扫视一遍, 随后一句一顿的道:“寡人,有言在先,若有任何人敢于阻挠新法推行,一经查实,寡人定不轻饶!” 闻言,一众公卿大夫被庆忌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杀气所摄,不禁为之脑袋一垂,后背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大王英明!” 不管群臣作何感想,此刻都只能赞同庆忌的这一决定。 将新法原原本本的贯彻到底! “宣诏吧。” 随着庆忌一挥手,站在陛台一侧的内侍胶滑就连忙拿出早就拟好的诏书,大声宣读起来。 这是一道册封群臣的诏书! 公子烛庸、掩余分别被敕封为九卿之一的太常、宗正,上大夫申息、被离则是分别被敕封为太仆、少府,四个人官居都九卿。 孙武被敕封为廷尉,下大夫伍子胥则是吴都县令。 余下的老世族出身的公卿大夫,都被明升暗降,或者调到地方担任县令或县丞、县尉! 现在,吴国的叁公九卿制基本上已经完善。 季札为太宰,孙凭为大司马,孙武为御史大夫,这是叁公。 烛庸任太常,掌宗庙礼仪; 熊子丹任郎中令, 掌宫殿掖门户; 黑夫任卫尉, 掌宫门卫屯兵; 申息任太仆,掌舆马; 计然兼任廷尉, 掌刑辟; 伯噽任典客, 掌诸归义蛮夷; 掩余任宗正,掌亲属; 范蠡任治粟内史, 掌谷货; 被离任少府,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共养。 左丞相暂无,右丞相则是计然! 余下的叁公九卿的属官,暂且不提,但都已经被庆忌重新“洗牌”一遍。 吴国现在有吴都、泓上、梅里、没、延陵、南武、云阳、朱方、淹、武原、陉、檇李、御儿、汭、桐、鸩兹、岸、长岸、鹊、庸浦,共二十座城邑。 每座城邑一个县令,一半为老世族担任,一半为才干出众的士子担任。 庆忌固然有心任贤用能,但不好直接撕破脸皮跟老世族对着干。 zhen治上的妥协,作出一些让步,庆忌还是能接受的! 如今吴国人才济济,庆忌不愁麾下无人可用。 至于碍事的老世族,庆忌完全可以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找个罪名,将他们一一罢免! “臣等,叩谢王恩!” 申息、被离等一众公卿大夫无不感激涕零,纷纷向着陛台上的庆忌大礼参拜。 他们阻挠新法的推行,原以为会被庆忌治罪, 没想到后者居然如此宽宏大量,直接让他们官居九卿! 这一刻,申息、被离等人心中的膈应与不满的情绪已经消失大半。 这叁公九卿之位至关重要,可不能全由范蠡、计然这样的外来者把持! 庆忌此举,无疑是极大的收拢了一众公卿大夫的感激之心。 殊不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掉入了庆忌早就设置好的陷阱之中! 身居高位,岂能不为新法的推行出力? 偏偏申息、被离、掩余、烛庸等人又都是老世族的中流砥柱,这一就任,即便他们尸位素餐,出工不出力,也定然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到时候,内部有着严重分歧的老世族,根本不足为虑。 这就是刚柔并济的好处,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再者,庆忌也能让朝堂上形成一种平衡,老世族与客卿之间的权位平衡。 …… 阴雨绵绵。 宛如银针柳絮一般的小雨飘落而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起来。 “嗨哟!嗨哟!嗨哟!” 宽敞的泥路上,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喊着号子,吃力的推动着陷入泥泞之中的马车。 马车上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御者已经下车,在前面奋力的拽动缰绳,并叫骂着,不时的将鞭子抽打在马背上。 “啾——” 这驽马口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蹄子深陷泥地,浑身上下铆足了劲儿,却都无法顺势将货车拉出来。 此时,车轱辘已经深深陷入彷佛成了泥沼的道路当中,难以自拔。 站在伞盖车上的中年人见状,不由得愁眉苦脸的道:“既然靠蛮力无法将马车推出来,先卸货!将马车的重量减轻,再看看是否可行。” “诺!” 得到命令的随从连忙跑过去传达。 在一侧的管事则是进言道:“主人,这恐怕不妥。据小人所知,从此地到吴都,还有至少十里地都是这般的泥路!” “若我等遇上此等车陷泥路,便卸货再赶路,行程受阻,耽误时日不说,恐怕附近有盗贼出没,将吾等的财货一并抢去矣。” 闻言,中年商贾不由得眉头一皱,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行商于吴!” “现在赶路不是,滞留于此地也不是,我该如何是好?” 管事作揖道:“主人,依小人之见,我等应该在附近寻一处村落落脚,待雨过天晴,道路可行后再赶往吴都。” “只能如此了。” 中年商贾再一次摇头叹息。 他,名为曹渭,齐国人,原本是曹国的公族,世代行商。 从曹渭的曾祖父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