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可是军中有要事不能决断?” 让孙凭落座,跟自己对席而坐后,庆忌颇为好奇的垂询道。 孙凭固然贵为大司马,执掌吴国的军事大权,但在军中同样是不能独断专行的,故而凡有军机大事, 孙凭都要第一时间上报庆忌,或者请庆忌决断! 此时,孙凭沉吟一声,便道:“大王,臣此来,所为者非是军务, 乃是私事矣。” “私事?” 庆忌一怔。 孙凭居然是为私事而来,这倒是挺罕见的, 至少是头一遭! “是何私事,孙卿但说无妨。” “大王,臣是来请罪的。” 孙凭垂下脑袋,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叹息道:“随侍王驾的孙俪(立),实乃臣之小女,而非儿子。” “孙俪以女儿身冒充男子,犯了欺君之罪,此乃臣管教不严之过。还请大王治罪!” 孙凭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他心里知道,以庆忌对于孙氏父子的器重,断然不会降罪于孙俪,或者他们孙氏的。 但,孙凭能事先知会一声,主动坦白, 庆忌定可既往不咎,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孙俪是女儿身? 对此庆忌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然而,为了不露马脚,庆忌只能表面上诧异了一下, 旋即缓声道:“无妨。” “孙卿,你可是生了一对好儿女!” “儿子文武兼备,是一代兵法大家;女儿亦是有大将之风,勇武过人。” “想来孙俪只是仰慕战阵之道,无意于欺君,寡人罪责何加焉?” 一听这话,孙凭当即拱手道:“大王仁德!” “孙卿,寡人听闻孙俪身体有恙,已经告病,可好些否?” 对于孙俪,庆忌还是挺关心的。 适才知道孙俪“偶感风寒”的事情,庆忌想抽身去探望一下她,但又暂时抽不开身。 正好孙凭入宫觐见自己,庆忌难免是要过问一下的! “多谢大王惦念小女。” 孙凭微微欠着身子,回答道:“大王,臣此来,正是为小女孙俪之事。小女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尚未婚配, 臣向来为之发愁!” “近日,臣为小女物色了一名佳偶, 还请大王赐婚, 以成全他们二人,结为夫妻,举桉齐眉矣!” “……” 庆忌颇为无语。 孙凭居然让自己赐婚? 若只是普通的公卿大夫的子弟,甚至是一般的黎庶,庆忌都能以国君的身份,做主赐婚! 但,对象不能是孙俪,不能是跟自己有染的女人! 这操作,不管怎么看,都是庆忌自己在为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好似在现代的婚礼中,他成了婚礼的主持人,新娘是他的前女友,或仍是旧情难忘的女孩,他还要为之送上自己祝福,这…… 庆忌实在不能接受! “不知是哪家的子弟?” 庆忌若无其事的询问道。 “不瞒大王,小女的良配,正是治粟内史范蠡。” 孙凭硬着头皮回答道。 大司马与治粟内史之间的联姻,一个位居三公,一个九卿之一,无疑是强强联手,最容易让君主忌惮的zhen治联姻! 当然,庆忌心胸豁达,有容人之量,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只不过,庆忌心里依旧想搅黄这桩婚事! “孙卿,范少伯与令嫒,可是彼此相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敢擅专?” 孙凭这分明是封建思想的糟粕! 只是,这并不难理解。 春秋战国时代,民风较为开放,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到了适婚年龄,若不嫁娶,父母是有资格替子女物色对象,令其成亲的! 更何况,吴国现在还推行鼓励生育? 到了适婚年龄依旧保持单身的,其父母有罪,还有一定的惩罚! 孙凭倒不担心交上一些罚金,他逼着孙俪尽快成亲,实在是迫不得已的。 “范蠡跟孙俪,倒是门当户对,男未娶,女未嫁,年纪也合适。” “然,寡人以为,孙卿还是要尊重一下范蠡、孙俪的意见,若不能互生情愫,日后如何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闻言,孙凭张了张嘴,想反驳一下庆忌,奈何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男女之间互生情愫? 在孙凭看来,一见钟情那属于见se起意,日久生情才是王道。 他自己的妻子,当年还是由父亲做主,娶的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素未谋面的那种! 如何不能长相厮守? 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一般而言,只要夫妻之间任何一人未死,另一方是不会改嫁或者续弦的。 敢于休妻的丈夫,或敢于红杏出墙的妻子,若无正当理由,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甚至于要被官府判处罪行的。 一般人可担待不起! 所以,对于庆忌的男女互生情愫之说,孙凭打从心里不认同,但又不好回怼或直言。 “大王,孙武已经问过范蠡,他并无意见,对于小女亦有好感。” “孙俪是何想法?” “小女岂可擅专?臣为她做主便是。” “孙卿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孙卿还需过问一下孙俪的意见,若她有心仪男子,寡人岂非无辜拆了一桩美好姻缘?” “这……” 孙凭欲言又止。 明明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庆忌为何搞得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