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面对着这妇人的苦苦哀求,两名吴军士卒都不禁面露难色。 从感情上,他们是同情这个妇人的。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妇人作为一个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埋葬自己儿子的尸体,让其入土为安,这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们的职责就是将所有的尸体都拉到城外去掩埋,实在是军令难违! “算是我求求你们了!二位将军大人有大量,何不能体谅我为人母的一番苦心?” “唉,也罢!” 一个心善的吴卒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就自己处置你儿子的尸体吧!” 言罢,两名吴军士卒就转过身,准备离去。 不料就在这种时候,趴在那具尸体上的妇人忽而抓起地上的一把长剑,转过身,“噗嗤”一声,锐利的青铜剑顿时刺入一名吴卒的腰子上。 “啊!” 那吴卒惨叫一声,吃痛的踉踉跄跄,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贱人!” 在一侧的吴卒暴怒,立刻挺动长矛,刺穿了那妇人的腹部,瞬间一股温热的殷红血液就喷洒在他的脸上。 遭受长矛刺穿身体的妇人还未咽气,身子还在抽搐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是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她那充满仇恨意味的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这名吴军士卒。 “呸!” 妇人啐了一口,忽而一手抓着插在自己腹部的长矛,放声长笑道:“哈哈哈哈!吴狗!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诅咒吴国!” “今日的邗国,就是他日的吴国!” “终有一日,尔等吴国也将被敌国所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一听这话,那吴卒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脚踹飞这妇人,又挺着长矛朝她的身上刺下去,一连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直接将自己与那妇人都染成了“血人”! 看到这一幕的庆忌,心情更为复杂。 邗人的血性还真不是盖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妇人,都能因为仇恨而鼓起勇气反抗,甚至不惜与作为敌人的吴军同归于尽! “大王,邗王已经被黑夫将军斩杀,各处战斗业已平息!” 这时,御史大夫孙武上前禀告道。 “召众将到邗城禁宫议事。” “诺!” 庆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张贴安民告示。 盖因在这个时代,战争虽然渐渐变得残酷,但是人们还是有着一定的道德底线约束的! 坑杀降卒的事情基本上没有,破城之后屠城或者烧杀抢掠的事情,列国的军队都不敢干。 大家都还标榜仁义,谁会去做这种有损自身名望的事情? 所以,早在破城之前,庆忌已经三申五令过,禁止扰民。 这条军令主要针对的是桀骜不驯的淮夷人,训练有素的吴军将士自然是不会犯禁的。 适才看到的那一幕,让庆忌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也让庆忌意识到,以常规的方法收服邗人之心,短时间内让其融入吴国,且期间不发生小规模的叛乱是不可能的。 光是那种仇恨的情绪,就是一两代人的时间都无法化解! 邗国王宫,大殿。 庆忌坐在原本属于邗荡的的王位上,陛台之下,坐着的是御史大夫孙武,治粟内史范蠡,吴都县令伍子胥,以及黑夫、孟贲等一众吴军将领。 “诸卿,邗国已经灭亡,然,如何善后?邗人血气方刚,战意不泯,憎恨我吴国,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 “若任由其聚于邗城,寡人唯恐不日又将生叛乱,贻害无穷。” 庆忌缓声道:“寡人之意,是将所有邗人迁徙到西南之地,打乱人口,屯田垦荒,以期其融入山越,无再有谋逆之意!” “大王英明!” 庆忌的这一项决策是没毛病的。 邗人的性格这般坚韧不拔,又敌视吴国,这种时候还是将他们的人口打散,并迁徙到偏远的地方才行。 至于在迁徙的途中会死掉多少无辜的黎庶,这就不在庆忌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王,不知这江淮之地的新城,是否还需建造?” 御史大夫孙武询问道。 “仍旧如期建造新城。” 庆忌道:“此城,便建造于淮水南岸,名曰‘临淮’,以期作为我吴国的北面屏障。进可攻,退可守!” “诺!” 灭邗之后,庆忌的出巡队伍便启程折返吴都。 庆忌的这一次出巡,吴国可谓是受益无穷的。 至少吴国彻底平定了西南的山越各个部族,使其融入吴国,又灭了邗国,让吴国的北部再无威胁。 而且,这两场战事,为吴国增加了不少的疆土与人口,让吴国得以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变法改革当中,发展民生,提升国力。 …… 吴国,议政大殿。 适才回到吴都不久的庆忌,便召开大朝会,凡俸禄在二百石以上的大臣,都必须参加此番朝会。 “冬!冬!冬!” 三通鼓毕,早就等候在大殿外边的一众公卿大夫,便都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亦步亦趋的走上高大的台阶,进入大殿。 “大王驾到——” 此刻,庆忌已经穿着玄色赤纹的冕服,登上陛台,迎着大臣们那肃穆的目光,正襟危坐。 头上戴着的十二旒冕的平天冠,能极好的遮掩住庆忌的面庞,让陛台之下的群臣无法通过外表,观察到庆忌的脸色。 “大王万年,万年,万万年!” 待庆忌落座后,公卿大夫们就一如往常的弓着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