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鹿邑。 鹿邑是一座下等城邑,兴建不过两年的时间,坐落于御儿江之南。 当年吴王庆忌与越王允常会于御儿江,约定两国边境驻军,方圆百里之内,不得超过一千人,并互派官吏监督。 但允常显然是不放心吴国的。 因为吴军若是渡过御儿江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越国的都城会稽! 越人固然可以依靠山川险阻,阻挡一下吴军的进犯,但吴军迟早会兵临城下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允常当年就征发不少劳役,建造鹿邑。 这座下等城邑,就成了越国在面对吴国时的第一道防线! 此时此刻的鹿邑,却显得格外热闹。 近一千名吴国的边军将士,浩浩荡荡的渡过御儿江,兵临鹿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越国守军的。 所以把守鹿邑的越军连忙关闭城门,防止吴军的进犯! 吴军先礼后兵,为首的校尉首先搭乘戎车,来到鹿邑的城门口大声喊道:“鹿邑守将何在?” “我是鹿邑守将!” 城头之上,越国的一名将领忙探出头,不解的问道:“贵军何以侵犯我越国疆界?莫不怕引起两国大战乎?” “某此番率军前来,是为寻两名遗失的士卒!” 吴军校尉朗声道:“昨日,我吴军有两名士卒失踪,有人说看见他们被你们越国的将士抓入鹿邑,不知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越军哪里敢挑事? 所以鹿邑守将连忙否认。 “哼,不是某信不过足下,而是人命关天也!” 吴军校尉昂着头道:“足下若要取信于某,还请打开城门,放我等入鹿邑搜查!若当真不是贵军抓的人,某定当赔礼道歉!” “荒唐!” 鹿邑守将一脸阴沉的神色,道:“鹿邑,乃是我越国的军事重镇,岂能任由尔等出入?还请将军速速退去,不然战端一启,届时你我都无法向各自的国君交代!” 一听这话,吴军校尉顿时“恼羞成怒”的道:“既然不敢开城门让我等进鹿邑搜查,一定是尔等心虚了!” “某给你们半个时辰,若不开城门,某定当率军破城而入!” 闻言,鹿邑守将吓了一跳,额头上更是直冒冷汗。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了解城下吴军的用意? 要求入城搜查走丢的士卒,只是借口,恐怕吴军的目的是想一鼓而下,攻取鹿邑! “杀——” 半个时辰过后,早有预谋的吴军校尉便大手一挥,命令麾下的将士进攻鹿邑。 “放箭!” “攻!” 吴国边军的将士立马就跟饿狼一般,大声吼叫着,架着云梯爬上鹿邑的城头。 在还未接近城墙,刚刚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的时候,吴军一方的弓箭手就都张弓搭箭,几轮箭雨抛射上去,掩护着己方的将士爬上城头。 “噗嗤!” “呃啊啊啊啊!” 鹿邑这边的越军将士显然是没有料到吴军会突然发动袭击,所以箭簇、热油、擂石、滚木等有着不小杀伤性的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太多。 随着越来越多的吴军将士爬上城头,越军这边渐渐落入下风。 但,吴军的目的显然不是攻取一座区区的鹿邑,所以在付出阵亡几十名将士的代价后,吴军就立刻后撤,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狼藉,还有劫后余生的越军将士。 …… 当鹿邑发生的战事传回吴都的时候,庆忌正在召开大朝会。 “彭”的一声,陛台上的庆忌拍桉而起,手中攥着前线的战报,怒不可遏的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越人无端扣押我吴军士卒,还兴起战端,杀我将士!如此藐视大吴,寡人绝不能容忍!” 庆忌的态度十分坚决。 事实上,久居上位的庆忌,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他能时刻稳住自己的心神,控制好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表情管理更是如此。 但,这一次的庆忌,明显是在逢场作戏,走个过场! 如同当年的吴王僚一般。 公元前518年(吴王僚九年),当时,楚国边邑卑梁氏的少女与吴国边邑的女子争采桑叶,两个女子的家人一怒之下互相攻杀,两国边邑官长听说后,气愤之下互相进攻,楚国灭掉吴国的边邑。 吴王僚大怒,派公子光讨伐伐楚国,夺取楚国的居巢和钟离二城凯旋。 当然,吴王僚是真的气愤楚国的那种做法,所以选择报复回去。 “大王,越人无礼在先,挑衅在前,又悍然杀害我吴国将士,臣请大王对越国宣战,择日挥师伐越!” 典客伯噽首先站出来大声道。 “臣附议!” “越蛮子这般目中无人,擅启战端,我大吴若不征讨,岂有天理乎?” “大王,将士无辜死难,国之大殇也!请大王为告慰那些无辜死难的亡灵,挥师伐越!” 朝堂上的吴国群臣,基本上都众口一词,请求庆忌出兵攻伐越国。 而这,正是庆忌希望看到的,也恰恰是在意料之中! 吴国边军那里,自然没有走丢一个士卒,只是为找个借口挑起战端而已。 师出有名! 而越国的鹿邑守军,不管怎么做,开城门与否,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在,吴国死了几十名将士,为越军所杀,庆忌作为吴王,又岂能善罢甘休? “传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