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城外,吴军营寨。 已经孤身一人杀出重围的熊子丹,血染征袍,遍体鳞伤的拄着长戈跑回营寨。 见到熊子丹这副惨样,附近的将士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子丹将军,大王何在?” 中军大帐之内,孙武、伍子胥、黑夫等将领连忙跟熊子丹询问道。 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口过后,熊子丹这才得以坐下来喘口气。 此时,听到孙武的询问,熊子丹不由得一脸沮丧的神色,道:”末将无能,没有好生保护大王。” “我等在会稽山遭到越人的袭击,大王身中一毒箭,全然无抵抗之力。混战中,我等为越军层层包围,大王跳河求生,而今生死未卜矣!” “甚么?” 听说庆忌居然跳河求生,在场的吴军将领无不骇然变色。 熊子丹低下了头,羞愧难当的道:“此前,大王曾对末将留下一道遗命。若大王果真遭遇不测,便令公卿大夫拥立公子鸿为新王,王后垂帘听政,太宰、大司马、太仆三人辅政。” “御史大夫也当暂代主将领军,返回吴国,不忘灭越之仇!” 庆忌的确是留下过这样的遗命。 这只是为了伐越的吴军,以及吴国不会出现太大的混乱! “大王遗命之事且不论。” 作为当前官爵最高的大臣,御史大夫孙武一摆手,当即沉声道:“我相信,大王吉人自有天相,断不可能轻易丧生!” “为今之计,我等当加派人手,大力搜寻大王。” “诺!” 庆忌现在生死未卜,在还未确认他真的薨逝之前,孙武绝不能轻易放弃庆忌生还的希望! 那么,此时的庆忌,身在何处? 既然庆忌敢于跳河求生,就有着一定生还的把握! 他虽身中毒箭,全身酸痛无力,但好在体魄足够强健,能扛得过去。 所以,在跳入河中之后,庆忌就一路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庆忌被湍急的河水冲刷到一片浅滩上。 此时,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庆忌就拄着龙渊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屋子走过去。 半山腰上,有几间错落有致的竹屋。 庆忌就这样一瘸一拐的朝着竹屋那边走过去,在经过一方池塘的时候,骤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什么人?” 耳畔忽而响起一道女子的娇呼声。 庆忌抬头一看,眩晕状态中,只能模湖的见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借着皎洁的月光,庆忌依稀可见一个身着朴素衣裳的妇人,手持竹竿,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 在妇人的背后,还有一个粉凋玉琢的小姑娘探出脑袋,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眸凝视着自己。 “寡人……” 庆忌刚刚想开口说话,强撑着的身躯,终于不堪重负,无力的垂倒在地上。 “娘亲,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 妇人上前,探了一下庆忌的鼻息,觉着他还活着,就吃力的背着庆忌的身躯,一步一顿的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 翌日清晨。 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口折射进来。 当庆忌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里,床榻都是竹木打造的,被褥十分的简单,看起来都挺寒碜的。 此时的庆忌,大腿上的伤口已经被敷上捣碎的药膏,并以素纱缠住,防止伤口破裂。 这样简单的包扎,能或多或少的减少庆忌的疼痛! 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哪种药膏,居然这般神奇? 庆忌之前大腿上是被毒箭射中的,全身麻痹,四肢松软,现在经过这药膏的疗效,貌似身上都有了些许气力,毒性跟着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姜,你救回来的这人,身上穿着这般华贵的衣甲,还中了毒箭,想来是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将军。” “只是,不知是我越国的将领大夫,还是吴国的将领大夫?”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担忧的意味。 “良人,对于他的来历,妾亦是不知。昨夜妾是在小溪边上,将他救回来的。妾为医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死在面前,见死不救吧?” 名为姜的妇人说道。 “唉!但愿不会为我们一家招致祸患吧!” 姜的丈夫喟然长叹一声。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就是心中百般不愿,都只能听之任之。 听闻吴越两军在会稽交战。 倘若姜搭救的这人是越国的将军,无伤大雅,说不定还能为他们一家带来一场荣华富贵。 但,如果对方是吴国的将军,可想而知,一旦被官府发现,他们敢于私藏敌国将领,为其疗伤,将会带来多大的祸患? 庆忌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即就将眼神从旁边的龙渊剑上移开。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倘若这一家子敢出卖自己,将自己告发出去的话,为求自保,庆忌也只能恩将仇报,大开杀戒了。 “呀!你醒了!”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一个看起来白白嫩嫩,不过四五岁的小丫头! 神态颇为柔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煞是惹人疼爱。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在庭院中的夫妻二人跟着就进入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