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否要接受越国的求和,罢兵止戈的事情上,范蠡、伯噽、熊子丹等大臣众口不一,都各有说辞。 反正,在庆忌听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 于是庆忌只能暂且作罢,搁置此事。 典客伯噽却是单独留下来,对庆忌劝谏道:“大王,臣以为,接受越国求和之请,实乃利大于弊也。” “三夷之地,环境复杂且恶劣,穷山恶水,不宜耕种,我吴国要之无用。且越人性情桀骜,难以驯服,非几代人上百年的时间,而不可使其归心!” “若有允常教化,以越人治越人,则大为不同。” 顿了顿,伯噽朗声道:“大王,越国自无余一代起,立国已有一千多年,在越地民望甚高,我吴国虽极力教化,却未必有成效。” “而今允常只求句无一地,加上贫瘠的三夷之地,其国也,地不过三百里,民不过数万,一片荒芜,何以对抗王师?” “既如此,大王何不顺势收服越人,以越国为附庸,降越王允常为吴国之公侯?” 伯噽所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 但是,庆忌作为上位者,日理万机,能洞悉人心的他,岂能不知晓其中的猫腻? 庆忌澹澹的扫了一眼伯噽,道:“伯噽,你受了越人不少好处吧?” “大王!” 伯噽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道:“大王,臣虽收受了越人的区区薄礼,所谏所言,却是真心为大王着想,为吴国着想!” 伯噽收了越人贿赂的事情,是经不起查实的。 所以,伯噽十分干净利落的承认。 “越人所送之物,还放在臣那里。臣稍后便令人献予大王!” “不必了。” 看着伯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庆忌摇了摇头。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庆忌之所以道出这件事,只是想敲打一下伯噽。 对于大臣收受他人贿赂,贪污腐败的事情,庆忌自然是有些反感的。 但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庆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 后宫,御花园里。 闲来无事的庆忌,正在闲逛。 站在走廊里的时候,隔着大老远,庆忌便看见妹姜与夷光母女二人立于池塘边上,静静地的注视着水中的鱼虾。 夷光小小年纪年纪,就已有哀愁的凄婉的神色,惹人怜爱。 她的这种气质好似浑然天成一般,非是寻常女子矫揉造作所能媲美的,详见东施效颦。 站在夷光边上的妹姜,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忧伤。 毕竟不久前刚死了丈夫,悲伤过度的妹姜,一时间又如何能缓得过气? 固然,有庆忌在,能保证她们母女俩一辈子锦衣玉食,吃穿不愁。 但物质上的满足,显然还无法填补她们心中的空虚感。 “大王!” “民妇妹姜,参见大王!” 看见庆忌过来,妹姜连忙福了一礼。 “施嫂不必多礼。” 庆忌笑着摆了摆手。 “夷光见过大……大王。” 妹姜身边的小夷光跟着有模有样的行礼。 见状,庆忌有些哭笑不得,弯下身子将夷光抱起来,一脸宠溺的神色,说道:“夷光,寡人还是喜欢你称呼寡人为大叔。” “大王,使不得!” 夷光还未说话,妹姜就忙不迭的道:“君是君,民是民,君民有别,尊卑有序,夷光岂可托大而称大王为叔父?” “这有何使不得?” 庆忌瞥了一眼神色颇为紧张的妹姜,缓声道:“施兄生前,将你们母女二人托付于寡人,寡人便要好生照顾你们。”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外如是。这是寡人的承诺,寡人自当践行。” 我家良人还让你可以将夷光收为义女,你怎么不照办? 妹姜心里暗自腹诽一句。 她只以为庆忌有喜爱幼nv的癖好,对夷光的好感有些不同寻常。 实在膈应妹姜! “夷光,你们适才在看什么?那般入迷。” “唔,大叔,我跟娘亲在看池塘里的鱼虾。” “鱼虾?有什么好看的?苎萝村也称得上是鱼米之乡,应该常见鱼虾,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一样,不一样。” 夷光眨巴眨巴大眼睛,摇摇头道:“这里养的鱼虾,跟我们苎萝村小溪跟河里边鱼虾不一样喔。” “这里的鱼好凶,大的鱼能吃小鱼和虾米。小虾吃的是泥浆。大叔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呀。” 闻言,庆忌又将目光放在池塘里。 只见清澈见底的池水中,鹅卵石上边,果真有一两条的锦鲤鱼,正在吞食别的小鱼或者虾米。 小鱼小虾沦为大鱼的食物,小虾米只能吃一些泥土度日,维持生命。 作为御花园养的鱼,品种自然繁多,且颇具观赏性,跟野生的鱼大为不同,至少山沟沟里出来的夷光是难以见到的。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浆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法则——弱肉强食! 庆忌从中感悟出了一些道理,脑海中更是灵光一现,有了解决吴越两国战事的法子。 “夷光,你帮了寡人大忙了。” 庆忌宠溺的摸着夷光的小脑袋。 “帮忙?可是夷光什么都没做呀。” 夷光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