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石?” 听到这话,旁边的伯噽不禁咂舌道:“那岂不是说,各地的制盐作坊,除去其他的成本和人工费,仅纯利润就能给国库增加一百金之税收矣?” 庆忌先前还不知道这一千石的食盐是一个什么概念。 不过听伯噽这么说,一千石食盐等于一百金之后,这怎不让人心花怒放? 难怪食盐这一行业是牟取暴利的,看来真的是跟抢劫差不多! 这哪里是白花花的食盐? 分明就是黄灿灿的金子! 一日百金,十日千金,一年下来有四万金! 加上各地的制盐作坊,光是食盐这一块,吴国每年都至少能创收入达到六万金! 这还是保守估计! 庆忌微微颔首道:“昔日,食盐市场大多被齐国的盐商垄断。” “齐人沿海地区甚多,故而制盐作坊不计其数,非我吴国所能比之。” “然则如今之吴国已今非昔比。依寡人之见,我吴国此时完全可以取代齐国,垄断整个食盐市场!” “大王,此话怎讲?” 群臣疑惑地问道。 “食盐者,虽有海盐、井盐、盐湖,但是其食盐多为粗盐,其味苦涩,颜色灰白,颗粒也不够大。” “然,而今我吴国用的是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垦畦浇晒制盐法生产出来的食盐颗粒饱满,其味够咸而无苦涩之味,颜色雪白,可称之为精盐也!” “二三子,此粗盐与精盐孰优孰劣乎?” 自然是精盐! 庆忌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就都恍然大悟。 自古以来食盐并没有粗盐和精盐的说法,因为无论是煎盐法还是日晒法所制作出来的食盐都大同异,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通过庆忌发明的这一种垦畦浇晒制盐法,颗粒较大,颜色雪白还祛除了苦味的精盐开始面世。 与过去的食盐相比,两相比较之下,当然是精盐更为可贵! 治粟内史范蠡立马道:“大王,臣以为应该通过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大量生产精盐!” “然后提高精盐的价格!过去三十钱一石的食盐,我吴国的精盐可以卖到六十钱,乃至于六百钱!甚至是两金一石精盐都不为过啊!” 奸商!绝对的奸商! 庆忌古怪地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确定不是地地道道的商贾? 不过,历史上的范蠡,的确是被后世尊之为财神、商圣、商祖,许多生意人皆供奉他的塑像、画像。 做生意,范蠡是鼻祖级别的存在! “不可。” 庆忌有着自己的考量,故而拒绝了范蠡的这个提议。 庆忌摆了摆手道:“我吴国用垦畦浇晒制盐法,制作这种精盐,为的不仅是给国库多增加一点收入,还要造福于民。” “寡人的初衷是为让更多的国人能吃上所需的食盐,怎可提高精盐的价格?” 精盐的价格提高,吴国的财政收入肯定会增长许多。 因为不管是多么贵的精盐,总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这个时代并不缺少那一种财大气粗的贵族豪绅,他们可不在乎东西有多贵。 恰恰相反,那些公卿大夫,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反而认为越珍贵,越与众不同的东西能衬托出他们高贵的身份! 但是,庆忌也期望吴国的劳苦大众能吃上这种精盐。 现在吴国的国库不缺这点钱,但是底下的几百万黎庶有的连所需的食盐都不够吃。 吴国反而还提高了食盐的价格,还要不要人活了? 庆忌有着自己的考量。 这一回用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大批量制作出来的精盐,他不仅要拿来为国库增加收入,还要博取民心,还要在经济上压倒靠着盐铁生意充裕国库的齐国! “大王是想要降低食盐的价格?” “不错。” 庆忌微微颔首道:“食盐这种东西,每个人一日两餐必不可少。” “若是精盐的价格高到黎庶们都买不起,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们购买的话又能增加多少收入?” “两者之间的比例可是存在不少的差距,这一点不容忽视。” “大王所言极是。” 范蠡作揖道:“然,大王,若仅仅是为满足黎庶之需求,而不能给国库增加更多的财政收入,恐怕我吴国亦无法垄断整个食盐市场。” 闻言,庆忌轻笑一声道:“范蠡,寡人问你,一个精盐,一个粗盐,要你选择的话你会买哪个?” “自然是精盐。” “正是此等道理。如今市场上的食盐多出自于齐国,齐国自身便是靠着盐铁之利发家致富。” “如今我吴国之制盐条件并不比齐国差多少,又有了这个垦畦浇晒制盐法,不仅能大批量地生产食盐,生产出来的食盐质量上乘。” “如此一来,列国之人自然会趋之若鹜地入吴来购买精盐,而不去齐国购买齐人的粗盐!” 听到这话,范蠡恍然大悟地道:“大王不但欲垄断整个食盐市场,还要打击齐国的食盐市?” “然也。” 庆忌缓声道:“此垦畦浇晒制盐法我吴国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为外界获悉!” “自即日起,寡人将在南武、会稽、盐城、觐邑建立四个大型盐场,吴国的所有精盐自此而出。范蠡!” “臣在!”范蠡马上站了出来。 “盐场的规模要继续扩大,要多招人手,由你负责所有事宜。” 庆忌语重心长的道:“切记,一定要找可靠的老吴人,凡为盐工者,必须举家搬迁到盐场附近,若无特殊情况与手令,严禁私自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