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临淄。 宫殿中,齐侯吕杵臼正在与群臣一起接见远道而来的吴国使者孔丘、伯噽。 孔丘第一时间,便将庆忌的亲笔信递上,让吕杵臼看一看庆忌充满真情流露的道歉之语。 同时,孔丘又拿着一道礼单,大声念道:“为表歉意,吾国君当献礼于齐侯,以贺齐国大破晋人,败诸侯联军之喜!” “贺礼如下:金一万两,玉璧十双,美玉一对,稻米十万石,犀牛角一对,玛瑙一石,珊瑚一对……” 闻言,包括齐侯吕杵臼在内,齐国君臣都不禁面临垂涎之色。 贪婪! 饶是齐国富足,吕杵臼的府库当中,并不缺什么黄金美玉,但是如犀牛角、玛瑙之类的东西,属于吴国的土特产,那是齐国所没有的。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吕杵臼自然能看得出其价值。 “咳!” 吕杵臼旋即轻咳一声,道:“善!吴侯之诚意,寡人已然知晓,请孔子代寡人转告吴侯。” “齐国危难之际,吴国出兵南征,而难以助战,情有可原矣。” “多谢齐侯体谅!” 孔丘连忙躬身道。 他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的。 毕竟,这一次吴国可是出了不少血! 好在庆忌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放在心上。 吴国这些年的经济兴旺发达,财库富足,所以区区的一点贺礼,还是拿得出手的。 “孔子,晏子未与尔等一起入齐。敢问,晏子何在?” 吕杵臼蹙眉道。 “回禀齐侯,外臣来时,晏子言及吴国之山川河泽,景色怡然,欲一睹为快,故而流连忘返矣。” 孔丘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 吕杵臼倒是不以为意。 因为出使他国的使者,有着很大的权限,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可以在别的国家游山玩水。 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等到孔丘和伯噽退下后,吕杵臼散朝,正准备离开大殿,却被相国田乞叫住。 “相国,何事?” 吕杵臼不解的问道。 田乞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欲言又止的道:“大王,臣有一事,不知是否应禀告大王?” “但说无妨。” 闻言,田乞旋即躬身道:“大王,臣唯恐,晏子久不归齐,又投吴之心也。” “相国说笑矣。” 吕杵臼摆了摆手,一笑置之,道:“相国,实不相瞒,在我齐国众臣当中,谁都有可能叛齐,转投他国。” “然,唯独晏子,寡人认为绝无可能!” 看见吕杵臼这般信誓旦旦,田乞丝毫不慌,道:“大王有所不知。关于晏婴叛齐投吴之事,非是空穴来风也。” “臣有一人证,是晏婴府上的家奴,随晏婴使吴,因不忍见晏婴叛逆之举,故而一路逃奔临淄,昨日为臣所收纳也。” “那人何在?” 吕杵臼皱着眉头问道。 “此刻就在殿外。” “宣!” 随着吕杵臼的一声令下,一名遍体鳞伤,精神不振的布衣青年,就低眉顺眼的进入大殿。 “小人仲离,参见国君,见过相国!” 名为仲离的布衣青年连忙下跪,高呼道。 “汝当真是晏子之奴仆?” “不敢欺瞒国君!” 仲离连忙磕头道:“小人为晏子之奴仆,随主人使吴,不成想晏子竟鬼使神差,向吴侯示好。还将关于我齐国之山河布防图,送给吴人!” “什么?” 一听这话,吕杵臼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山河布防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图上可能就是标注着齐国在每一处城关要塞上驻扎的兵力,极为重要! 晏婴竟然将此等机密的东西,送给庆忌? 吕杵臼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时,站在陛台之下的田乞忍不住低下了头,暗暗发笑。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田乞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晏婴当真已经叛齐投吴?” 直到这时,吕杵臼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毕竟,晏婴都已经一把年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棺椁的人,这个时候叛齐投吴,对于晏婴有什么好处? 岂非是辱没了他晏婴的一世清名? …… 相国府。 偏堂之中,田乞正在跟吴国的廷尉伯噽对席而坐。 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二人有些阴险的嘴脸。 “廷尉,在下已经按照吴王的吩咐,使国君跟晏婴生了嫌隙。” 田乞摇摇头道:“只是,恕我直言,国君虽生性多疑,却非是愚蠢之人,断然不可做出驱逐一个德高望重之老臣的事。” 偌大的齐国朝堂,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田乞更为了解吕杵臼。 所以,田乞的意见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若晏氏自己逃奔吴地,恐怕齐侯不必起疑心,此事便成矣。” 伯噽神秘莫测的笑道。 “廷尉所言,何意?” “我在来时,已经命人以晏婴之手迹,伪造其一封家书,若晏婴令其子晏圉举家迁徙吴国,相国以为,此事可成否?” “嘶!” 田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他对晏圉的了解,此人只知道墨守成规,对于其父晏婴的教诲十分认同。 恐怕在听到晏婴叛齐投吴的风声,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