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对于鹿鸣的能力,庆忌十分清楚,只不过之前考虑到鹿鸣的身份太过敏感。 此人为越国旧臣,且心怀故国,时常跟勾践有往来,这不得不让庆忌提防。 只是,吴恒与勾践的另一层关系,也能使庆忌释然。 勾践是何许人也? 他是庆忌的妻弟,吴恒的舅父。 有这层关系在,勾践都不会轻易背叛庆忌或者吴恒。 所以,像是勾践、鹿鸣这样的越人,其实都是庆忌刻意扶持起来的“新贵”,用来均衡朝中各个派系的一种手段。 在吴国的朝堂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可能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 十二月,楚国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 沉诸梁、子西、申包胥三人在叶邑召集楚国各地的封君,合兵一处,准备一起讨伐占据郢都及其附近城邑的白公胜。 白公胜也忙着扩军备战。 年关之际,沉诸梁军与白公胜军在权地爆发大战,沉军三万,白军五万,经过三场恶战后,白公胜被击败,准备逃回郢都,负隅顽抗。 白公胜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率军与沉诸梁为首的联军作战,竟然会败北。 要知道,白军的兵力不仅多于沉军,而且白军一方的武器装备更为精良,不是沉军所能比拟的。 但白公胜终究是低估了沉诸梁的能力,以及自己一方将士的战意。 沉诸梁为了跟白公胜打这一战,可谓是已经孤注一掷了。 他能在短时间内召集三万勤王之师,除了各地封君的鼎力支持外,沉诸梁还将驻防北部边境的楚军都紧急抽调过来。 原先楚军攻取的十多座郑国的城邑,防务形同虚设,沉诸梁只是将部分军力放在楚国的方城一线,严防死守。 在这种危急关头,沉诸梁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国内的叛乱。 如若不然,要是让吴军与白公胜的军队合兵一处,届时的楚国,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而白公胜在权之战中败北后,立马收拢溃兵,逃回郢都,准备死守待援。 但,让白公胜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前,郢都就已经发生内乱。 原先臣服于白公胜的公卿大夫们忽然反水,率领自己的私兵攻入楚王宫,将楚王熊轸以及国太孟嬴救走,幸好石乞连忙率兵镇压,要不然恐怕郢都都已经沦陷。 饶是如此,失去了熊轸这一张保命底牌的白公胜,也是陷入了危难之中。 楚王宫里。 得知熊轸被救走的白公胜,顿时暴跳如雷。 “这些该死的混账!我待他们不薄,为何反我?为何反我!” 白公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的内心此刻极度愤怒! 这种被别人背叛的滋味儿是十分难受的。 失去了楚王熊轸,也就意味着白公胜将不再具有大义的名分,在楚国也成了众失之的,成为真正的乱臣贼子! 站在一边的石乞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上前道:“主公,息怒。” “现在形式对于我等固然不利,然,我等还没有失败!” “石乞,汝有何对策?” 白公胜疑惑的问道。 “主公,属下以为,郢都非久留之地也。” 石乞摇摇头道:“此时我等坐困于郢都,无异于坐以待毙。沉诸梁所率领的勤王之师,不日便将赶到郢都,随着战事拉锯,各地的封君也都将率领更多的邑兵,届时……” 石乞没有继续说下去,白公胜也能听得出来。 这要是白公胜在郢都死守,等待他的,一定是一个必死之局。 倘若楚王熊轸还被白公胜所控制,一切都还好说,毕竟白公胜还没有坐实乱臣贼子的罪名。 只是,从郢都逃出去的楚王熊轸要是振臂一呼,楚国各地的封君岂不会应者云集? “石乞,你是让我弃郢都而逃?” “正是!” 石乞沉声道:“主公,而今我们只有将希望寄托于吴国身上。属下听闻,早在半年前,吴国就已然在厉兵秣马,囤积军粮器械,想必是为伐楚做准备。” “吴王庆忌教唆主公起事,打的也是这种主意。” “现如今战事不利,主公可以率兵东向,占据潜邑、六邑等城邑,与吴人合兵一处,届时主公仍可以反败为胜,一举君临楚国。” 闻言,白公胜冷笑着道:“君临楚国?石乞,我这个楚王,怕是庆忌手中的傀儡吧?” “主公!” 石乞苦口婆心的劝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主公若是现在死去,一个乱国之臣的骂名,怕是走脱不了,为世人与史册所唾骂,遗臭万年!” “然,主公若能在吴国的帮助下,称王立国,便是庆忌的傀儡又如何?” “若有朝一日,吴国衰落,主公亦或是主公的后继之君,未尝不可摆脱吴国的控制,成为真正独立自主的楚国,成为真正独立自主的楚王!” “小不忍则乱大谋,请主公三思!” 听到这话,白公胜暗暗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石乞说的没错,好死不如赖活着。 白公胜的所作所为,注定会让他成为一个乱臣贼子,背负千古骂名。 但,倘若白公胜真的能在吴国的帮助下,成为楚王,并拥有自己的国家与臣民,何乐而不为? 对于庆忌的险恶用心,白公胜何尝不知?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翌日,白公胜就在郢都匆匆忙忙的进行一场继位大典,加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