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庆忌穿着一袭玄色赤纹的冕服,头戴平天冠,一手握着龙渊剑,端坐在陛台之上。 庆忌环视一周,看着下面的公卿大夫们,缓声道:“二三子,近日来,寡人接到奏报,吴郡各县,皆有老吴人与新吴人之间的矛盾激化,继而争斗,甚至是大打出手。” “这已经不是一家一户之间的争勇斗狠,而是一村与一村,一寨与一寨之间的恶斗、血战!” “若不加以控制,想出妥善的应对之策,恐怕形势无法遏制,造成我吴国的内乱……” 庆忌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所谓的新吴人,其实是被庆忌强制从滇郡、黔中郡、交趾郡的五万户,大概是五十余万人口迁移到吴郡,以充实人口。 至于老吴人,则是吴国本土的黎庶。 “大王!” 这个时候,作为吴国老世族大臣的太仆申息忍不住站了出来,手持牙笏,朝着陛台上的庆忌躬身作揖道:“大王,南人生性桀骜不驯,不服王化,被迁徙到我吴郡,吴国本土,那是他们的荣幸!” “然而,我吴国使这些贱民脱离穷山恶水,得以小有所依,老有所养,他们却是不思感恩,反而还屡屡出手伤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臣以为,对待那些不知悔改,以武犯禁的南人,大王应当予以惩罚,最好是流放为劳役,为吴国修建岭南新道,或者西南官道。” “以示惩戒,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还不等庆忌发言,少府被离以及上大夫狐庸等大臣,就立刻赞同并进言道:“太仆所言极是!” “大王,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南人居于吴地,始终是一个隐患!请大王将他们迁往豫章郡、泗水郡或者南阳郡等郡县,而不可滞留于吴国本土!” “请大王三思!” “……” 庆忌还是没有说话。 “不妥!” 此时,已经升任御史中丞的邓析出列,朝着庆忌躬身行礼后,便朗声道:“大王,让那五十余万的新吴人居于吴郡,是为我大吴之国策,怎可因一时之争端而废止?” “自大王推行的第二次变法以来,吴人皆奉公守法,勇于公战,怯于私斗!” “只是新吴人适才定居于吴地,无法适应吴国的法度,也是情有可原!” “国策,可朝令夕改乎?” 闻言,申息涨红着脸,指着邓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邓析!汝这恶贼!汝怎敢教唆大王行此厚此薄彼之事?” “南人不是五万,不是十五万!而是五十万!” “以吴郡这一地之力,才多少黎庶?也不过六十万人!” “这到最后,吴郡究竟是我吴国的吴郡,还是南人的吴郡?” 邓析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太仆此言差矣。” “你口口声声将新吴人称之为‘南人’,究竟是是何居心?” “是在歧视新吴人乎?” “……” 申息愣了一下,然后愤愤不平的拂袖道:“老夫可没有说这种话!你休要诽谤!恶意中伤老夫!” “呵呵呵呵,是吗?” 邓析轻蔑的笑了笑,然后又朝着庆忌进言道:“大王,不论是老吴人也好,新吴人也罢,都是大王的子民,都是我吴国的黎庶。” “大王何以不可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 说真的,庆忌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作为一国之君,作为一个上位者,庆忌自然是要做到公平公正的。 只是在庆忌的心中,看重的还是老吴人。 为何? 因为老吴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与吴国的王族休戚与共。 老吴人,才是吴国的根基,安身立命之本。 至于新吴人日后未必不能成为吴国的根基,只是短时间内,收不到多少的效果…… 邓析又道:“大王,若是如太仆、少府他们适才所言,将新吴人全部打散,分于豫章郡、泗水郡和南阳郡等郡县,岂可乎?” “没有了精兵强将的震慑,桀骜不驯的新吴人,岂不是趁势揭竿而起,或者落草为寇?” “这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请大王明察!” 庆忌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想尽早的遏制住,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邓析,汝可有对策?” 庆忌想听取一下邓析的意见。 邓析闻言,在沉默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大王,臣以为,可将那五万户的新吴人,全部打散,以户为单位,居于老吴人各户之间!” “同时,以乡为一个地域,限制任何新吴人出境,勿使私斗继续,黎庶血流不止!” 庆忌皱着眉头道:“邓析,若是如此,怕是新吴人将会反抗,而后闹出乱子。” “大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邓析正色道:“零星的抵抗,终究是比声势浩大的造反,要容易对付。” “大王倘若想驯服新吴人,光是依靠老吴人的同化,怕是速度太慢,而且不一定见得多少成效。” “因此,大王还应该施加更多的恩德,惠及地方,惠及新吴人,然后再于各乡各县设立官塾,有教无类,让新老吴人的孩童接受教化,知法而守法!” “善!” 邓析的这最后一个对策,让庆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教化之功,是无形的利刃,杀人不见血,不过效果极佳。 就跟邓析说的一样,既然要融合,就少不得要教化一下新吴人。 庆忌在之前的第二次变法中,在吴国建立了较为健全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