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庆忌说自己不善树人,不善于栽培人才,阳虎的心中是颇为不服气的。 于是,阳虎低着头进言道:“大王可能有所不知。” “鄙人在鲁国时,提拔三人,皆为令尹之官。” “鄙人在齐国时荐三人,一人得近国君,一人为县令,一人为候吏。” “若是如此,岂不能证明鄙人有识人之明,有树人之能?” 闻言,庆忌眯着眼睛问道:“但,最后那些人是如何报答你的?” “这……” 阳虎的神色颇为落寞,叹气道:“这些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在鄙人获罪的时候缉捕鄙人,落井下石……” “大王所言极是,鄙人的确没有识人之明,也是所托非人。” 听到这话的庆忌,只是莞尔一笑道:“种植橘柚,吃起来是甜的,闻起来是香的;种植枳棘,长大后反而刺人。” “所以君子栽培人时要慎重。” 阳虎摇摇头道:“鄙人不敢自称君子,阳虎不配……” 看起来,阳虎的确是有自知之明。 在教书育人方面,阳虎的确是远不及孔丘的。 孔子在教书育人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孔门弟子三千,其中贤者七十有二,可谓桃李满天下。 而且弟子承继师业,再传弟子层出不穷,绵延不断,孟子就是受业于孔子弟子子思之门人。 历史上的孔丘与阳虎,非常不对付,可谓是仇敌一般的存在。 对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来说,老师的好恶,自然是自己的好恶。 老师讨厌阳虎,唾骂阳虎,学生自然要效彷之。 所以,后来的阳虎,被班固、欧阳修、白居易等文人骚客都骂过,视作盗贼,甚至是添油加醋的加以诋毁。 官骂与民骂上下呼应,连成一片,声势浩大。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 相比之下,阳虎在培养门人方面则做得极差,这是他人生的一个败笔。 阳虎是个实干家,想在刀光剑影之下实现自己野心。 他没有时间以通过开设私塾的形式招收门徒,以系统地传授自己的思想,扎实地培养自己的忠实信徒。 而只能采用速成的办法,将一些人收之门下,安排职位,借以加强和巩固自己在官场的势力。 事实表明,阳虎的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犯的不是一般的错,而是大错特错。 他的门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忠信可言。 阳虎在鲁国未能最后站稳脚跟,奔齐后又被逐,亡命天涯,几乎无栖身之地,与他门下弟子背叛有很大的关系。 阳虎的弟子,不是一个、两个叛变,而是大批的叛变。 不仅不捧他、吹他,反而要抓他,要他的老命…… 对于阳虎的遭遇,庆忌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在某些方面,孔丘和阳虎都颇为相似。 且不说样貌大同小异,在才干、野心上,二人都有些相似。 阳虎也好,孔丘也罢,都有追名逐利之心。 孔子周游列国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推销自己,希望有人赏识,借以进入仕途。 不客气地讲,孔子想做官,曾一度到了痴迷的程度,甚至差点做出了傻事来! 在原来的历史上,季孙氏的家臣公山不狃召见孔丘,想让孔子出仕,孔子都已经准备前往,幸好有子路在一边劝阻。 若不是子路爱惜老师的名誉,力劝孔丘放弃湖涂的想法,孔子或许真的会与公山不狃同流合污。 这样一来,孔子的历史恐怕就要改写,其脸谱也要另描了! 阳虎与孔丘,在政见上不同,学说方面亦是几乎背道而驰。 阳虎是一位我行我素、口无遮拦的人。 在某种意义上讲,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必然要与当权者或有势力的人发生冲突,为后者所不齿。 不过,庆忌知道,阳虎的语言天赋、哲理思维决不在孔子之下。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阳虎也有一句“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二者相媲美,有异曲同工之妙,难分伯仲。 但是,阳虎有些话,确实是说过了头,过于绝对化,没留丝毫的回旋余地。 阳虎有一句千古名言——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 且不说这是否属实,就庆忌看来,这一句话,很有水平! 于是,庆忌打算最后再考较一下阳虎。 “阳虎,你凭什么认为,寡人一定会用你?” 闻言,阳虎郑重其事的朝着庆忌作揖道:“大王,君主如果圣明,当臣子的就会尽心效忠,不敢有二心。” “君主若是昏庸,臣子就敷衍应酬,甚至心怀鬼胎,表面上委与虚蛇,却在暗中欺君而谋私利。” “若大王昏庸,臣子岂不会欺君?若大王圣明,臣子岂不会效忠?” “阳虎相信大王是贤明之君,这才入吴投奔,若非雄主,岂能驾驭得了阳虎?” 主贤明,则悉心以事之;不肖,则饰奸而试之。 庆忌已经明白了阳虎的心志。 不过,当权者可不容许属下像阳虎所说的这么干,让自己的性命丢掉。 阳虎走的是极端,如“执囚桓子”即是其例。 他的这种不安分守己的行为,破坏了官场上的游戏规则。 “善。阳虎,寡人便任你为我吴国客卿,官秩二千石,待遇从九卿,如何?” “多谢大王!” 阳虎顿时喜形于色,朝着庆忌纳头就拜道:“臣一定尽心尽力,为大王,为吴国献出所有,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