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吴王庆忌十八年,即公元前496年,农历三月。 吴国境内,基本上已经完成春耕农忙,枕戈待旦。 早就在图谋楚国,做足半年之久准备的庆忌,踌躇满志,终于下达了进击楚国的号令。 此战,吴国不讲武德,对于楚国是为不宣而战! 没有名义,事先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迹象,吴国会挥师伐楚。 然而,这一切都是吴国营造出来的一种平和的氛围,以此来干扰楚人的视线而已。 这一次伐楚,庆忌志在发动灭国之战,故而精锐尽出。 庆忌御驾亲征,统率七万吴国劲旅,从金陵城出发,同时就近征调南郡、南阳郡、庐江郡等郡县的民夫,充当后勤补给队伍十余万人。 只是为保障吴国的后勤补给工作,不发生任何问题。 此番国战的规模,亦是极为罕见的。 吴国的大军分为前军、后军,后军即是庆忌亲率的七万劲旅,前军则是早就悄悄赶到随地、军祥一带的三万吴国精兵。 十万吴军将士,浩浩荡荡的伐楚! 十万士卒且不说,更有大大小小的战船上千艘,运粮船几千艘,几乎在同一日出现在大江之上。 扬帆,起航! 除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船,吴国还动辄整整一千乘的戎车,水陆并进,志在灭楚。 一千乘的战车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昔日的城濮之战,晋军所投入到战场上的戎车,不过七百乘…… 当然,戎车的数量之多少,可能还不足以证明军队的战斗力。 但是在平原上作战厮杀,戎车仍旧是中流砥柱。 而在庆忌率领大军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发兵楚国的时候,远在随地、军祥一线的孙武,则是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闪击战。 一战而下郢都! …… “轰隆隆!” 偌大的江汉平原之上,战车疾驰。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身穿绯红色征袍,披坚执锐的吴军将士。 为了增加军队的机动性,除了戎车外,吴军清一色的善于山地作战的士卒。 这些士卒常年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长途跋涉不成问题,仍有余力。 在经过孙武等将领的特殊训练后,这些吴军将士的脚力,更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快!加快速度!” 站在戎车之上的孙武,一手握着腰间的剑柄,大手一挥,冲着正在赶路的吴军将士高声道:“诸君!” “再加把劲儿!赶到汉水之后,即可休息一下!” “速度便是胜利!” “不能给楚人任何的喘息之机!” 这个时候,哪怕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双脚发麻的士卒,都还是咬咬牙,迎头赶上。 经过特训之后,他们的耐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强悍。 至少还懂得一定的换气技巧。 从随地、军祥一线赶到郢都,差不多是五六百里的路程,哪怕是吴军将士日夜兼程的赶路,急行军的话,可能还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目的地。 若是并不急行军,近乎三日或五日,方能从随地、军祥一线赶到郢都。 这注定是一个枯燥乏味的过程。 只不过所有将士心中都十分清楚。 他们必须要争分夺秒,赶在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战而下,攻取郢都!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经过白天的赶路后,三万吴军将士,终于抵达汉水河畔。 短暂的休憩了一下,在孙武的命令下,早有准备的吴军将士开始架设桥梁,以供给戎车渡过汉水河。 一旦吴军渡过汉水河,广袤的楚国腹地,包括郢都在内,就都暴露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无险可守! …… 翌日,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楚公熊轸,仍在郢都城郊外的一片农田边上,慰问农人,顺便视察一下春耕的状况。 这些年来,楚国在熊轸的励精图治下,不但民生有所恢复,而且五谷丰登,岁有余粮。 熊轸为了向吴国报仇雪恨,更是跟贤君明主一样,吊死问孤,克己勤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楚国的臣民,也已经感受到熊轸的决心,十分的信任这位君王。 倘若熊轸在继位之初,或者是亲政之初,便有着这般仁德有方的模样,楚国岂能沦落到被吴人欺凌,丢城失地,被迫称臣纳贡的下场? 这对于熊轸而言,无疑是屈辱的。 对于楚国的臣民而言,同样是屈辱的。 因此,楚国上上下下都在发愤图强,锐意进取,试图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击败吴国,收复失地,以一雪前耻! “报——” 就在熊轸端坐于一棵大榕树下,与一群农夫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时候,忽然一辆战车疾驰而来。 “大王!大王!” 戎车之上,一名小校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熊轸的跟前,惊恐万状的说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熊轸不禁眉头一皱,甚是不悦。 小校哭丧着脸回禀道:“吴军!是吴军!漫山遍野的吴军,朝着郢都杀来了!” “甚么?” 熊轸顿时勃然变色,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上前抓住小校的衣领,怒声道:“你是否在谎报军情?” “好端端的,吴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郢都?出现在我楚国的腹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校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