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坐在那里,看着正在为自己脱鞋,且换上一双赤舄的王后季蔲,心中是不胜唏嘘的。 作为庆忌的正宫王后,季蔻的确称职。 虽说,季蔻在庆忌的诸多后妃中,不是姿色最美丽的一个,却是最为称职,功劳最大的一个…… 此时,为庆忌穿上一双赤舄后,季蔻这才跪坐在庆忌的面前,抚摸着自己的俏脸,有些感伤的说道:“大王,是不是臣妾已经年老色衰,入不了大王的法眼?” “王后何出此言?” 庆忌颇为诧异。 因为,季蔻是在及笄之年,嫁给庆忌的。 算起来,差不多有十八年之久! 此时的季蔻,说到底,也才三十三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怎么可能说是“年老色衰”,人老珠黄? 这连半老徐娘都算不上! 更何况,季蔻的容貌绝美,万里挑一,此刻的她,正是跟水蜜桃一般,诱人犯罪…… 只是庆忌的后宫中,佳丽三千,郑旦、西施、南子,哪一个姿色都比王后季蔲强上一丢丢。 但,也是一丢丢而已。 “大王已经许久,都未来椒房殿临幸臣妾了。” 季蔻带着幽怨的语气,说道:“若非臣妾人老珠黄,难道还有别的缘由否?” “王后说笑了。” 庆忌旋即缓缓的将季蔻那温香软玉一般的娇躯,拥入怀里,微微一笑道:“在寡人心中,王后你是最独特的一个。” “寡人所看重的,不是你的姿色,而是你的所作所为……” “王后可莫要多心。” “嗯……” 得到了庆忌的宽慰,季蔻心里算是释怀了一下。 她本人,就不喜欢在庆忌的跟前争宠,能不能争得过别的妃嫔且不说。 以季蔻的王后身份,就犯不上跟别的妃嫔争宠。 现在最受庆忌宠爱的妃子,莫过于西施、郑旦。 但,那又如何? 季蔻的王后地位,早就稳固,除非庆忌哪天脑子抽风,非要废黜季蔻不可。 不然,区区一群小贱人,撼动不了季蔻的王后地位…… “大王可知道诗经中《谷风》吗?” 季蔻的妙目流转之间,忽然发问道。 “那是自然。” 庆忌可是一个非常自信之人。 他的学识,固然比不上孔丘、季札、范蠡那样的饱读之士,却也差不了太多。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庆忌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季蔻忽然自怨自艾的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大王,这是来自一个深闺怨妇的倾诉,臣妾不当为之。” “只是,臣妾听闻,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奈何故人着新衣?” “臣妾甚是惶恐。” 显然,季蔻是听见了一些风声。 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这一段诗句,来自于《小雅·谷风》。 其意为:当年担惊受怕时,你搂我在怀抱里。如今富裕又安乐,将我抛开全忘记。 至于“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则是更好理解—— 旧的衣服不如新的好,人还是旧人更胜新人。 “王后多虑了。”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眼泪汪汪的王后季蔲,庆忌拍了拍她的香肩,抓着她的柔荑,缓声道:“是不是外边的一些风言风语,让你听到了?” “的确,在今日的大朝会上,孙武所言,大逆不道……” “王后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一下,庆忌意味深长的道:“寡人这一生,只有一个王后,那就是你季蔻。” “多谢大王。” 季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下稍安。 孙武是何许人也? 那是吴国的国尉,特设的等同“三公”之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而且备受庆忌信任与器重。 对于孙武的看法,庆忌自然是比较重视的。 在今日的大朝会上,孙武提出来,庆忌要是想顺理成章的立公子鸿为储君,可以先废黜季蔻的王后之位,再抬公子鸿的生母如梦夫人上去…… 这一主张,其实孙武是在以退为进,劝告庆忌作为嫡长子的公子恒,更适合成为吴国的储君。 当然,如果庆忌执意要立公子鸿,也不是不可。 正所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生于帝王家,其实母子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最为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汉武帝刘彻的皇后卫子夫,以及太子刘据。 汉武帝一生沉迷女色,后宫有多位佳人先后失宠,为重新获得帝王的恩宠。 后宫诸位多邀请女巫入宫,试图以巫术达到目标,同时对其所嫉妒者便施以巫蛊之术,一时间后宫迷乱。 时有发生因后宫的巫蛊之事而牵连朝中大臣的事件。 而那个时候的皇后卫子夫年老色衰,失去汉武帝的宠信,同时外戚家族卫氏于朝廷当中的权势日盛。 征和二年,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通jian。 公孙贺父子下狱死,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亢皆坐诛。 武帝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