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现在疆域幅员辽阔,有整整十九个郡,二百多个县邑,需要治理地方的官吏不知凡几。 如吴郡、豫章郡、九江郡、南郡、南阳郡,地处江南、淮泗一带,开发较早,颇为富庶,比起中原的膏腴之地,都相差无几。 但是,诸如苍梧郡、交趾郡、闽中郡等南方九郡,囊括岭南、西南之地在内,被吴国所吞并不过十年八年,尚且处于早期的开发阶段。 那种地方,瘴气丛生,毒虫勐兽遍地都是,而且还有一些不服王化,桀骜不驯的蛮人,还躲藏在深山当中,跟吴军打游击…… 南方九郡,堪称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在如今的吴国官场,有一句说法—— “宁为吴中令,不做南方守”! 何意? 便是吴国的朝臣官吏,是宁可在吴国的本土出任一个县令,也不愿意到岭南、西南之地当一任郡守。 虽说,郡守官秩比二千石,县令官秩比六百石,二者相去甚远。 但是在南方九郡出任官吏,要冒的风险太大。 在吴国征服岭南之地,设置郡县治理的初期,就时常出现官吏挂印而去,大举逃亡的现象。 这样的现象是屡禁不止的。 直到后来,庆忌听取了群臣的谏言,做出了种种举措,才让这种恶劣现象得到缓解。 譬如逢年过节,庆忌都会赏赐给岭南九郡的官吏额外的补贴,慰问其家卷。 以及每过三年或者五年,轮换一次,将南方的官吏调回吴国本土。 一旦南方九郡的官吏死于任上,不管是被盗贼所杀,或是病死,吴王庆忌都将予以哀悼,封赏其家卷,从重抚恤…… 当然,庆忌是一向赏罚分明的。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若是有忍受不了南方险恶环境的官吏,擅自逃亡,一定会被严惩不贷。 轻则受墨刑,丢官去职,家产充公,重则被斩首示众,连坐妻儿老小被流放,吴国永不叙用。 正是在这种严厉赏罚制度的鞭策下,吴国南方九郡的官吏,都不敢轻易逃亡。 最多是忍受不住恶劣的环境,强忍三五年,然后自己跑路……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到场参与会试的这五百六十二名士子,将会被放到南方九郡出任官吏。 具体是担任什么样的官职,酌情而定。 “铛,铛,铛!” 随着编钟被敲击三下,代表着会试正式开始。 庆忌、公子恒、计然、文种、邓析等吴国君臣都端坐在四方台上,作为主考官的存在。 会场之上,五百六十二名士子则是各自坐下。 他们面前的摆设,也都十分简单。 一张坐席,一张矮桌,还有笔墨纸砚。 策论的内容有四项:吴王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宜,民之不宁。 可以任选其一,也能全部策论。 会试一开始,所有的士子就都奋笔疾书起来。 吴国的君臣则是不发一言,生怕打扰了他们尽情发挥。 这察举制所行之会试,并不是一年一度,可能十年一度,可能一年两度…… 这都取决于国君是否要以察举制来推行考试而已。 跟历史上的科举制截然不同。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会试适才开始不久,一道紧促而不和谐的喊声,便打破了会场寂静的氛围。 庆忌不禁眉头一皱,在座的公卿大夫也都面露不悦之色。 谁敢在这个时候砸场子? 这不是找死吗? “何人喧哗?” 随着庆忌的发问,一名宿卫便急匆匆的进入会场,来到庆忌的跟前单膝跪地后,禀告道:“大王,是一个少年,自称要参与此番会试!” “少年?” “正是。” 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公子恒忽然站起身,朝着庆忌躬身作揖道:“父王,这个少年,儿臣可能知道是何人。” “三日前,一个名为卜商的少年,自荐于儿臣这里。” “他自称是右丞相的门生,晋国温邑人,年十二,却是未得右丞相或其他朝臣官吏的举荐,又如此年少,故而儿臣和太宰他们,都不让其参与此番会试。” 卜商? 这个名字,对于庆忌是颇为陌生的。 不过,既然是孔丘的弟子,才学应该不差。 尤其是在十二岁的年龄,就被庆忌收为弟子,可想而知这个卜商早慧,堪称是“神童”! 来了兴致的庆忌,决定见一见卜商。 “将他带到右苑。” “诺!” 为了不打扰到士子们的考试,庆忌选择将卜商带到一处别苑,等候发落。 不多时,在别苑的大堂中,庆忌坐在主位,下首坐着公子恒。 名为“卜商”的少年,则是被两个宿卫架着,亦步亦趋的进入大堂。 “晋人卜商,参见大王!吾王万年!” 卜商显然是一个机灵的人,自称是“晋人”,却是对庆忌口称“大王”、“吾王”,显得不太生分。 在见到庆忌的那一刻,卜商连忙朝着庆忌下跪,大礼参拜,模样是中规中矩的。 可想而知,卜商很小的时候,就受过一定的礼仪指导,是贵族出身。 “卜商,不必多礼,坐。” “多谢大王!” 得到庆忌的发话后,卜商这才敢坐在一边,欠着半个身子,还是谨小慎微,惊魂未定的模样。 此时的卜商,看起来颇为狼狈。 浑身上下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