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你父王让你负责察举官吏之事,你办的如何?” 王后季蔲颇为关切的询问道。 毕竟,在这种夺嫡之争的关键时刻,不论是公子恒也好,公子鸿也罢,都容不得丝毫的差错。 “基本上已经罗列出名单,士子五百六十二人,以策论选官,或为议郎,或为郡守,或为郡丞,或为县令等等。” 闻言,王后季蔲忍不住黛眉一蹙,问道:“会稽郡出身的官吏,多吗?” “有七十六人。” “你将他们放于何官职?” “只是议郎、县丞或者县令这样的小官,若为县令,还需是边远之地,即南方九郡上任官吏。” “善。” 季蔻这才放下心来。 “母后……” 公子恒欲言又止,终于咬咬牙,朝着季蔻作揖道:“母后,儿臣不敢欺瞒母后。” “其实在这一次的会试中,舅父让儿臣通融一下,让会稽郡出身的士子,可能到地方上出任郡守、县令,不过被儿臣婉拒……” “你做的没有错。” 季蔻摇摇头道:“儿啊,你的舅父是一个不安生的主。你绝不能对他偏听偏信,要跟你父王一样即可,既用之,也防之。” “……” 是季蔻过于刻薄吗? 非也! 勾践作为季蔻的弟弟,这些年来,累积战功,已经成为吴国的郎中令,官拜九卿,可谓是光耀门楣了。 然而,勾践以前是什么身份? 越国太子! 现在,勾践还有另一层身份,便是吴国王后的亲弟弟,吴王庆忌的小舅子…… 勾践安插会稽郡出身的士子,名义上是为公子恒笼络人心,争取到足够的力量,为公子恒成为储君尽一份心力。 但,谁知道勾践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可不防! “母后,其实舅父还给儿臣献上了一条计策,一定能助儿臣扳倒吴鸿,助儿臣登上储君之位。” “噢?说来听听。” 季蔻来了兴致。 毕竟,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公子恒能否登上吴国太子之位的事情。 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生于帝王家,母子之间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一旦庆忌立公子鸿为储君,日后季蔻一定会遭到清算,最不济也会被打入冷宫,自己的儿女也难免遭殃。 公子鸿继位之后,季蔻这个王后,何去何从? 除非公子鸿的生母如梦暴病而亡,不然季蔻的王后、太夫人的宝座,就根本稳不住。 所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公子恒可以登上储君之位,季蔻也要不惜代价的去帮助他。 当公子恒将勾践献上的那一条计策告诉季蔻后,后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 “恒儿,不是母后不帮你,而是这条计策过于歹毒。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用!” “是。” …… 翌日。 滋德殿中,庆忌正坐在属于自己的御座之上,听着公子恒与公子鸿给自己汇报事宜。 对于公子恒所呈上的选任官吏的名单,庆忌阅览过后,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至少,在这个事情上,公子恒作为主考官,并没有乾纲独断,而是认真的听取过太宰计然、廷尉邓析、左丞相文种的建议,酌情而定的。 善于纳谏,知人善任。 这在庆忌看来,至少公子恒已经具备了作为帝王的一种资质。 “三万金的收入?” 当庆忌看见公子鸿递上来的奏表后,也是略微有些诧异。 公子鸿负责为吴国向正在朝歌一带对峙的晋军、郑军、齐军,以及原本属于晋国六卿之二的范氏、中行氏出售大量的武器装备,军需辎重。 而今,潞地、百泉之战后,在赵鞅的统率下,晋军固然取得大胜,却还没有能够结束战争。 中原混战已经进入到了僵持阶段。 不过,常言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后,这一场中原混战必然更为激烈。 所以,参战的各方势力,都在忙着整军备战,厉兵秣马,以备不时之需…… “是的。” 公子鸿朝着庆忌躬身行礼道:“父王,此番中原混战,之前只是有晋、齐、郑三国,还有范氏、中行氏加入,不过,日后之变局,定然让更多的中原诸侯国参与其中。” “儿臣奉父王之命,派人同中原诸侯会谈过,除了晋国、齐国、郑国,还有范氏、中行氏,选择购买我吴国的军需辎重,武器装备外。” “周室、鲁国、宋国、卫国,甚至是陈国方面,都倍感忧心,故而儿臣使人游说其国君,贿赂其国之卿大夫,让他们人人自危的情况下。” “为我吴国得到了一大批的军工订单!” “列国所交付的定金,有黄金、玉帛、布匹等,折合马蹄金,是为三万两!” 顿了一下,公子鸿昂首挺胸,朗声道:“父王,这还只是定金!” “等所有的武器装备,军需辎重都交付完毕后,到明年,儿臣估测,我吴国还有五万金入账!” “善!” 庆忌也是微微颔首,很是赞同。 这加起来,可是整整八万两黄金!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两黄金,等于吴国的通用货币五铢钱的一万钱。 八万两黄金,那就是整整八亿钱! 这已经是相当于吴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