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暗的这一番话,说得齐侯颇为意动。 对于金陵的国库之富饶,齐侯是早有耳闻,并且垂涎三尺的。 要知道,吴国在庆忌在位期间,一口气扫灭了越国、楚国,早年还搬空了郑国的国库。 吴国又称霸南方多年,得到蔡、徐、钟吾、唐、薛、滕、莒、邾、郯九个附庸国的连年朝贡。 再加上,吴国这么多年来,商业繁荣,日进百金不止,何其富庶? 齐侯对此早就垂涎三尺了! 过去齐国是没有机会攻打吴国,一雪前耻,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史暗,晋阳那边,能坚持多久?” 齐侯眯着眼睛询问道。 闻言,史暗不禁面色一喜,然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齐侯,晋阳城,是我赵氏的重资之地,城高池深,易守难攻,而且屯粮甚多也!” “地利人和,尽在于赵氏。哪怕联军是十多万,凭借晋阳城之坚固,赵氏上下一心,还有城内的十万军民坚守,一年半载的,联军绝对拿不下晋阳城!” “再者说,晋阳距离金陵,迢迢数千里,吴军即便是想驰援金陵,也是转战困难,没有二三个月,绝对不可行!” “若齐侯从水路,自海上发兵攻吴,直捣金陵,定可一战成功!” “善!” 齐侯终于是赞同了史暗的主张。 趁着吴国的主力大军尽在外边,齐军何不能趁虚而入? …… 时间进入吴王庆忌十九年,即公元前495年,农历十一月。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晋阳城的攻防战,仍旧是在进行得如火如荼,分外的惨烈。 “杀!” 杀红了眼的联军将士,嗷嗷直叫,顺着云梯爬上城头后,便握紧手中的长矛,一矛刺穿了敌人的心胸,一股温热的鲜血顿时扑面而来。 跟一众赵军战作一团的联军士卒,在杀死了几个敌人后,撑不了多久,跟着就被乱刃分尸。 殷红色的血液,浸染着皑皑白雪,分外的妖娆。 “挡住!” “不许后撤!” “杀!” 战局打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拉锯当中。 不论是赵氏之师也好,或是联军也罢,此时上上下下的将士,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恨不能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喝!” 一名联军士卒爆喝一声,握着阔剑,一剑封喉,杀死了迎面而来的敌人,只是架不住三四支长戈扫来。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一生要强的士卒,被几支长戈刺入了腹部、胸膛,然后口吐鲜血,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坠入城下,被摔成了肉饼…… 惨烈的战况,依旧在晋阳城持续不断。 “冬!冬!冬!” 伴随着沉闷而又充满肃杀之气的战鼓声,联军将士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对晋阳城发起了更为迅勐的攻势。 “吼!吼!吼!吼!” 晋阳城各处的城门口,数以百计的联军将士,舍生忘死的推着撞城锤,喊着号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 他们奋力的推动了撞城锤,期望能将这一处早就变得坑坑洼洼,摇摇欲坠的城门撞开。 “噗嗤!” “啊!” 只是,现实十分的残酷。 在城头之上,不少的赵氏的士兵,都趁机投放擂石、滚木,甚至是砖头等异物,对推着撞城锤的联军士卒,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更有一些赵氏的弓箭手,趁机张弓搭箭,冷不丁的就能射杀底下的联军士卒,让他们挨个儿的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战争,一如既往的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进攻!” “杀!” 联军又一次组织了敢死队,奔着晋阳城的城墙而去。 “放箭!” 面对联军的凶悍攻势,城内的守军也是毫不退让。 大量的箭雨,宛如蝗虫过境一般,朝着城外的敌人抛射过去。 “噗嗤!” “啊!” 防不胜防的联军士卒,纷纷中箭倒地,可谓是壮志未酬…… 这样惨烈的攻防战,让庆忌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尽管,现在负责攻城的,绝大多数,都是赵、韩、魏、范、智、中行六国的士卒。 但,战事一直毫无进度,对于庆忌而言,压力还是不小的。 说真的,庆忌一直都不提倡以强攻的方式,去攻打一座坚固的城池。 因为那样的胜利,完全是用人命来堆出来的。 不可取! “鸣金收兵。” 见到天色已晚,庆忌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原本还在进行惨烈攻防战的联军将士,这才如蒙大赦,纷纷宛如潮水一般退去,跟野兽一样,回到营地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作战,对于两军的将士而言,无疑是一种意志上的巨大折磨。 战斗结束后,联军的士卒纷纷开始打扫战场,在城下抬走阵亡将士,自己袍泽的尸体。 城头上的赵氏士卒见状,也没有放箭射杀他们,而是很有默契的视而不见。 等到联军将所有阵亡士兵的尸体抬走后,拉走了一车又一车后,城内的赵氏将士,这才缓缓的打开城门,然后收敛着皑皑雪地上,血泊之中,己方士兵的尸体…… 虽说他们打的是守城战,但是也有不少将士一命换一命,在迫不得已之时,抱着敌人一起摔下了城头,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