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城,宫室当中,还是一番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光景。 此时此刻,庆忌正在跟公子鸿、公子繁、国尉孙武、御史大夫范蠡坐在一起商议战后处理事宜。 “吴鸿,统计出来否?在西域的战事,前前后后,我军斩获多少,战损多少?” 庆忌将目光放在了公子鸿的身上。 闻言,公子鸿连忙回答道:“父王,已经统计完毕。” “西域之战,我华夏联军阵亡将士,包括失踪者(可能逃兵)在内,共计四万二千五百余人,轻重伤者不计。” “斩首共十一万余,俘虏波斯军十万三千多人!”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 饶是庆忌、孙武这样,打了几十年仗,戎马半生的人,都从未有过这般斩获。 杀敌超过十一万,俘虏也超过十万之数,这是何等辉煌的战绩? 古往今来,何人可比? “善。” 庆忌微微颔首,又道:“吴繁。” “儿臣在!” “明日,你便带人将所有敌首收集起来,置于籍端水北岸,垒成一座京观。” “诺!” 公子繁当即领命下来。 他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嗜血、兴奋,且略带恐慌的神色。 十一万敌人首级堆起来的京观,可谓是尸山血海,前所未有的事情。 “父王,儿臣以为不妥。” 公子鸿叹了口气,上前劝谏道:“西域一战,波斯人伏尸数百里,血流成河,本就造成太大的伤亡。” “杀戮过甚,是为不祥,儿臣惶恐。” “若父王再以敌首铸造京观,这疏勒城,怕是在日后成为一座鬼城,方圆百里之内,冤魂煞气冲天,不再有人烟……” “请父王三思!” 京观,的确是比较残忍的事情,尤其是这种规模的京观。 何为“京观”? 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 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古之战场所在有之。 “京观”又叫“武军”,就是将敌军的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 与京观之意等同的,莫过于“坑”。 观与阙相通,都有门楼的意思。 “坑”一般都是指残杀敌军战俘,堆在道路两旁,覆土以成小丘来显示军威、威慑敌人,而不一定是挖大坑活埋战俘。 可想而知,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后,秦军要想活埋四十万之众的赵军谈何容易。 如果先将其杀死再筑成土堆则容易得多,还能显示军威、震慑赵人…… “兄长此言差矣!” 公子繁当即反驳道:“我听说,战胜敌人后一定要把战功展示给子孙,让他们不忘记祖先的武功。” “乌垒之战,我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这是父王的功绩,吴国的功绩,整个华夏诸国的功绩,足可彪炳千古!” “至于疏勒,本就地广人稀,其城邑用作军事重镇使用,没有别的黎庶定居,又有何妨?” 闻言,公子鸿摇摇头道:“繁弟,这不是你能懂的。” “夫文,止戈为武。古代圣明的君王讨伐不听王命的国家,杀掉首恶之人并将其埋葬,作为一次大杀戮,在那时才有京观,以惩戒历代罪恶之人。” “这超过十一万人的首级堆积而成的京观,骇人听闻。” “而今波斯人虽有罪恶,父王当宽仁为怀,埋葬其尸首,何以京观而耀武扬威?” “此非王道,还请父王三思而后行。” 庆忌听到这话,只是澹澹的道:“吴鸿,寡人之意已决。明日你负责带人将所有波斯士卒的尸身搜集起来,统一焚烧,并选定疏勒新城的地址!” “另外,凡我华夏死难将士,当一一辨别姓名、籍贯后,着人焚烧,骨殖妥善收敛,带回去。” “莫要使他们为国捐躯后,还埋骨他乡。” “儿臣……谨遵王命。” 公子鸿苦笑了一声,答应下来。 他的谏言,终究是没有被庆忌所采纳! 十多万人的尸体,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 毕竟一旦产生瘟疫,很多无辜的人都会被殃及池鱼,死于非命。 所以,不论是战死的华夏联军将士也好,或是波斯人的尸体,都要进行焚烧、掩埋,化作土地里的“肥料”…… 简而言之,便是入土为安! 至于那以十一万余波斯士卒首级堆起来的京观,太过吓人,日后其方圆数十里,甚至是上百里之内,恐怕会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有鉴于此,庆忌不得不考虑另外建造一座疏勒城。 这时,御史大夫范蠡沉吟道:“大王,这一战中的波斯俘虏超过十万人,武器辎重更是不可计数,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均分于诸侯?” “哼。” 还不等庆忌说话,公子繁便颇为不满的道:“父王,以儿臣之见,何须均分?这一战我吴国出力最大,以吴国霸主之威,便是全部独占波斯战俘及其武器辎重又如何!” “……” 对于武器辎重,庆忌并不看重。 只是这超过十万人的波斯战俘,非同小可。 以吴国而今的强势,要吃独食自然不难,诸侯们也都敢怒不敢言。 但,这合适吗? “均分。” 庆忌缓声道:“这一战,天下列国尽皆参与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