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吴王庆忌二十二年,即公元前492年,农历三月初。 攻取了丰、毫之地的吴军,又继续进击渭水以北的秦军主力。 两军三十余万人马,在渭水一线进行鏖战。 秦军数战不利,秦国的主将子虎依托有利地形,命令士兵固守营垒,以逸待劳,疲惫吴军。 任凭吴军屡次挑战,秦兵都坚守不出去应战。 实际上,子虎准备以以逸待劳的方式首先挫杀吴军的锐势,然后等待有利时机再出击。 而两军长期相持,对于远征数千里的吴军来说,实际上意味着走向失败。 吴军历来善于突进急击,只有速战才能成就大功,而攻势一旦受挫,往往就会导致士气的凋败和进攻实力的摧折…… 吴秦两国主力鏖战于渭水一线的时候,公子熙率领一万精兵,从陈仓道的栈道中,穿过秦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了虢县。 消息传出,顿时使秦国上下震恐,一片愁云惨澹之色。 因为,秦国的君臣都万万没想到,原本屯驻于蜀中的吴军,竟然会选择剑走偏锋,建造了一条新的栈道,以此攻秦。 在秦人看来,吴军的这一支偏师,多半会从褒斜道横穿秦岭,而他们的必经之路就是秦国的平阳,所以秦兵驻扎于平阳…… 虢县距离秦都雍城不足六十里,当秦伯嬴宁得知吴军攻陷虢县的时候,公子熙已经率军兵临城下了。 雍城,原本是周原的一部分,位于关中平原的西部,地势高敞,依山傍水,南为雍水,地势平坦。 其北为汧山,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通往丝绸之路的交通咽喉要道,且土壤肥沃,易于农业的发展。 当吴军进抵雍城后,公子熙并没有贸然对这座“水上秦都”发起进攻。 因为,经过长途奔袭后,饶是公子熙率领的都是精兵强将,却也招架不住,有疲敝之感。 于是在公子熙的命令下,吴军便在雍水边上安营扎寨,深埋鹿角,同时砍伐山上的树木,用来制作梯子。 这一支从蜀中奔袭而来的吴军,横穿栈道,所以缺乏攻城器械,要攻破雍城并不容易。 城内,躺在病榻上的嬴宁,已经开始号召国人,凡六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必须拿起武器,保卫雍城。 而嬴宁,也在呕血不止后,即将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杀!” 翌日,在公子熙的指挥下,数千吴军锐士,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靠近雍城的城墙。 最前方的先登死士,在弩箭的掩护下,奋不顾身的怀揣着炸药包,迎着敌人的箭雨,前赴后继的冲上去。 “噗嗤!” “啊!” 虽说,先登死士的体格健壮,战力不俗,却架不住犀利的箭失密密麻麻,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几轮箭雨攻势了,就有数十名先登死士倒在了血泊之中,非死即伤。 “轰隆隆!” 成功将炸药包送到城门口的先登死士,不由分说的点燃了炸药包。 见到城门被炸出了一个豁口后,公子熙瞅准时机,身先士卒的带着军队杀过去。 “守住!” “放箭!” “一定要守住!” 负责守城的秦军将士,红着眼睛跟吴卒战作一团。 为了守住雍城,秦伯嬴宁不止是征召了大量的男丁作战,甚至是连自己宫中的宿卫,都调派到城头上。 “国君!” 不知道在何时,嬴宁竟然穿着一袭玄色的武士服,一手握着佩剑,披头散发的登上了城头,指挥作战。 看见嬴宁的身影后,原本陷入了颓势的秦军,士气顿时为之大振。 一番惨烈的巷战后,秦军成功的击退了吴军的进攻,将攻入城中的敌人赶了出去。 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阻挡吴军锐士进攻的,不止是那些训练有素的秦兵,更多的则是穿着简陋衣裳,手里拿着锄头、铁铲、镰刀等农具的秦国黎庶…… 上到两鬓斑白的老人,下至稚气未脱的孩子,都已经投入了战场。 他们每阵亡至少十个人,才可以杀死一名吴军锐士。 饶是如此,凭着满腔的热血,他们硬是击退了吴军的凶悍攻势。 夕阳西下,残破不堪的秦军旌旗,迎风猎猎。 城头上的秦兵,或是秦国的黎庶都相互搀扶着,视死如归的看着城外的敌人。 不知道是由谁牵头,尽是尸体枕籍,哀鸿遍地,充满血腥味儿的城头上,已经哼唱起了一首充满悲怆之情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一刻,不论是国君卿大夫,或是士兵黎庶,都哼唱着同一首战歌,一个腔调,一个声音…… 见识到如此顽强的秦人后,公子熙都不禁望而兴叹。 难怪,孙武非要二三十万的大军,方能灭秦。 这样的国家,跟吴国一样血气方刚,岂会轻易灭亡? “报——” 一名小校飞骑而来,到公子熙的身边禀告道:“将军,原本驻防于平阳的秦军已经驰援而来。” “其前军,戎车不下百乘,距离雍城不足十里!” 闻言,公子熙叹了口气道:“撤!” “诺!” 在这种情况下,公子熙不得不下达撤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