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杵臼打算立吕荼为国君,高张和国夏都不禁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一种惶恐的神色。锟 国夏忙不迭的劝谏道:“国君,荼公子虽有国君之风,出类拔萃,然他到底年幼,主少国疑。” “而今我齐国遭逢大难,内有卿族强势,外有吴国威胁,若立荼公子,臣唯恐有负于国君重托。” “上对不起姜氏先祖,下对不起齐国万民!” “还请国君三思!” 杵臼宠爱芮姬、吕荼母子二人的事情,在齐国早就是人尽皆知的。 芮姬生得貌美,所以能宠冠后宫,深得晚年的齐侯杵臼宠爱。 爱屋及乌的情况下,杵臼对于吕荼很是看重,一直都将杵臼当做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锟 甚至于在私下,杵臼还不止一次的询问过群臣,自己可否立吕荼为储君的事情。 但是,都无一例外,被群臣苦口婆心的劝阻了。 因为芮姬出身低微,除了色艺双绝之外,在齐国群臣的心中,她并不具备国母应有的德行,只是在以色侍主,始终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国夏、高张,寡人这最后一桩遗愿,尔等都不能应承吗?” 杵臼咬着牙关,头脑紊乱之余,又长舒一口气,道:“寡人可以预料到,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吴国断然是不会动辄大战。” “庆忌虽有灭齐之心。然,吴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穷兵黩武,庆忌此人,看似好大喜功,却是不然……” 杵臼一副看透了庆忌的样子,缓声道:“吴国这么多年来的对外战事,一直都张弛有度,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使吴国伤筋动骨,所以吴人方可连年大战,还可存有积蓄,使国家富饶,黎庶安定。”锟 “只是这一次不同。连番大战,吴国的国库势必会被掏空,等待庆忌接手的,将是一个千疮百孔,民生凋敝的秦地,吴国自身损耗也分外严重……” “以庆忌,还有计然、文种、范蠡那些人的精明,岂能看不出来?吴国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回复国力。” “到那时,寡人的荼儿,势必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国君,带领齐国跟吴国抗衡。说不定吴侯都活不了几年。” “这……国君何出此言?” 高张颇为诧异的问道:“吴侯不似短寿之相。” “哼,他都过了不惑之年,还算短寿吗?” 杵臼意味深长的道:“庆忌此人,心机太重,杀气太大,运气太好,这三件事都夺了天机,他不会太过长寿。”锟 “国君英明。” 高张与国夏姑且是相信了。 杵臼又道:“寡人薨后,尔等当尽力交好于吴国,同时致力于恢复国力,劝课农桑,使朝局平缓,另外……” 杵臼的眼中,难免显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道:“田乞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这些年来,他施恩于国人,笼络人心,朝中各地方,不少卿大夫皆跟田乞有旧情,寡人怀疑田乞有不臣之心,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以及合适的理由处死他。” “尔等拥立荼儿继位后,当严防田乞夺权,遏制田氏。” “诺!” 对于杵臼的这一番叮嘱,高张和国夏只能是苦笑着答应下来。锟 杵臼生前,凭借着他的威望,或许可以镇住田乞。 但,杵臼死后,还有谁能制得住田乞? 高张和田乞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些年来,田氏的势力一直都在与日俱增。 尤其是在田乞拜相后,上到卿大夫,下至底层的庶民,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 对于田乞,杀,不好杀;治,又治不住。 如何是好?锟 …… 时间进入吴王庆忌二十二年,即公元前492年,农历八月末。 在位五十六年的齐侯杵臼,终于与世长辞,含恨而终,谥号“景公”。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齐景公没有选择公子阳生、公子寿、公子驹等较为年长,而且成熟稳重的儿子作为后继之君,反而让年仅十岁的孺子吕荼做齐侯…… 齐景公这是老糊涂了吗? 作为托孤之臣,高张和国夏,无奈的接受了齐景公的遗命。 为防止诸公子作乱,二人于是将他们都迁到东莱定居,妥善安置。锟 不过,齐国诸公子也都不甘被圈禁一辈子,纷纷出逃。 得知这一消息的庆忌,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按理说,齐景公还有两年的寿命,只是被庆忌一连串的折腾,备受打击的齐景公,还是扛不住了。 更让庆忌深感无语的是,齐景公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选择让吕荼继位,难道他看不到齐国此时的危局吗? 不过,不管是哪个公子当上齐侯,对于庆忌而言,都是一样的。 随着齐景公的逝世,能真正被庆忌重视,可以当做对手的人,就只剩下赵鞅以及子栾,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泛泛之辈,不值一提。 说不定田乞还算一个,毕竟他是野心勃勃的人,而且颇具才识。锟 但,田乞也仅此而已。 毕竟田乞说不定还只是一个权臣,而非一国之君。 身份不对等! “大王,齐景公立吕荼为齐侯,承继大位,恐怕会为齐国埋下灭亡的祸根。使狼子野心的田乞,有可乘之机。” 此时,在滋德殿中,庆忌正在跟御史大夫范蠡对席而坐,饶有兴致的下着象棋。 下棋之余,君臣二人还不忘一边谈论国事,一边品着香茗,很是自在。 说起齐国所发生的事情,庆忌只是淡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