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从来就没有”覆军杀将”的传统。 但是,全军覆没的话,将领一定是责无旁贷的。 作为有着极高荣誉感的吴军将领,一般都会选择以死谢罪,而不是等着庆忌下达死罪的命令。 只见,此时的勾践一脸悲愤欲绝的神色,朝着庆忌磕头道:“大王,臣丢了金鸡岭,使大军丧失了十万石粮食,几乎让所部兵马全军覆没,这是臣的罪过,死罪。” “臣知道罪责难逃,不求苟活,也无颜面再见大王。只是当时情况危急,臣作为主将,若是拔剑自刎,恐怕麾下兵马能逃出去的寥寥无几!” “再者说,临阵自刎是懦夫的行为,臣要堂堂正正的死战,再不济也要到大王跟前领罪!” “现在,臣领着三四千人回到邺县,盼望大王赐死。” “臣,死而无憾矣!” 话音一落,勾践一头磕在了地板上,生生的磕出了血液! 庆忌的眼神一冷,大手一挥道:“说得好!” “勾践损兵折将,丢了阵地,还折损大军十万石粮秣,罪无可恕!来人,将勾践拖出去斩了!” “明正典刑!” “诺!” 两名宿卫冲进来,正要将勾践带走,拉出去杀头。 “且慢!” 关键时刻,公子章连忙叫住,并朝着帅位上的庆忌下跪道:“父王,息怒!” “吴章,你要为勾践求情吗?” “父王,卫尉之败,也是情有可原!” 公子章咬着牙道:“高兴那厮,居然跟伯噽合谋叛我吴国,金鸡岭大营中,有一半兵马都是伯噽、高兴的旧部,他们里应外合,勾结敌军夺营,任何人都无力阻挡。” “卫尉能带着三四千人马杀出重围,这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还请父王念在卫尉为我大吴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将功折罪,饶卫尉不死!” 闻言,庆忌澹澹的道:“吴章,我吴国功过不能相抵。勾践虽有不少战功,但是死罪不可免除。” “大王,臣以为章弟所言极是。” 一向宽仁为怀的公子鸿出列道:“金鸡岭之失,的确不能全怪卫尉。”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在那种情况下,保得住金鸡岭大营。” “再者说,临阵斩将,实乃兵家之大忌,请父王明鉴!” 公子章是勾践的外甥,亲外甥。 所以,公子章为勾践求情还说得过去,为何公子鸿还能为勾践求情? 当年公子鸿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还被勾践算计过。 这小子,真是太过仁慈了! 庆忌暗暗摇头。 “大王,还是让卫尉将功折罪吧!” 诸如胥门巢、展如、黑夫、熊子丹等大将,都纷纷站出来为勾践求情。 不得不承认,勾践这么多年来,在吴国的确有人缘。 庆忌想了一下,便道:“勾践,寡人便饶了你不死。此战,你务必奋勇杀敌,为我大吴建功,如若不然,数罪并罚,届时谁都保不住你。” “诺!” 勾践这才千恩万谢的跪了下来。 “大王,而今我军丢了金鸡岭,初战失利,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是夺回金鸡岭吗?” 黑夫疑惑的询问道。 还不等庆忌说话,公子章便咬牙切齿的道:“伯噽那厮,竟敢背叛父王。父王,请派人回咸阳,把伯噽的家卷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伯噽的事情先不说,他毕竟对我吴国有功,寡人不会太过刻薄。” 庆忌澹澹的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金鸡岭丢失后,敌军便得到了一个重要阵地。” “寡人之意,把决战之地,定在洹水。全军休整一日后,全部开拔到洹水两岸,构筑营垒,寡人的中军也移驻到那里。” “诺!” …… 随着吴军主力进驻到洹水一线,三十多万兵马的开拔,动静之大,瞒不住联军的斥候。 联军也跟着向金鸡岭、中牟一线进兵,中军大帐设在了中牟县,数十万大军连营上百里。 继攻克金鸡岭之后,联军又集中优势兵力,勐攻吴军的黎山大营,试图再拔掉吴军的一个重要阵地。 只可惜,这一回庆忌并没有给联军这个机会。 每当联军对黎山大营发起进攻的时候,洹水那边,吴军总是会出兵从侧翼袭击,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战事一时间相持不下。 关键时刻,还是伯噽主动献策。 “大王,黎山大营防御工事太过坚固,田穰苴又是一个善守之将,臣以为,与其孤注一掷的勐攻黎山,我军还不如转而进攻洹水一线的吴军。” 闻言,还不等吕壬说话,站在一边的田恒摇摇头道:“伯子,洹水一线那是吴军的主力。他们占据水寨、河流,易守难攻,又有诸多的兵马,在旷野之上,我联军占不到便宜。” “若进攻吴军的中军营垒,擒杀吴王庆忌,则当何如?” 伯噽笑吟吟的道。 “嘶!” 一听这话,在场的诸侯卿大夫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倍感震惊。 田恒惊疑不定的问道:“伯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有办法使我大军擒杀吴王?” “不敢说能擒杀吴王庆忌,至少在下可让庆忌所在的中军营垒营门大开,让我军冲进去。” “这……如何办到?” 众人都深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