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眼看着韩庚要阻止自己把武器卖给这些商人,四周的农民很是恼火,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把韩庚及其随从围在了中间。 韩庚的随从见到这一幕,不禁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咽了一口唾沫,谨小慎微的低声道:“太子,他们人多势众,动起手来,我们可不占便宜……” 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韩庚也察觉到这一点,皱了皱眉头之后,便冲着那些商贾厉声道:“韩国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太子,恕我直言,你真的要赶走我们吗?” “滚!” 一听这话,那商贾就耸了耸肩膀,冲着四周的韩国黎庶招了招手道:“二三子,后会有期!” “咱们走!” 话音一落,一众商贾及其随从就带着一车又一车的武器,离开了这个乡村。 毕竟是在韩国的地盘上,跟太子韩庚发生直接冲突的话,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此时,看着商贾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再瞧一瞧手里还没有卖出去的武器,村子里的农民都不由得把怨毒的目光放在韩庚的身上。 这一时间,韩庚是犯了众怒。 若不是考虑到韩庚的太子身份,说不定已经有冲动的汉子,直接对韩庚大打出手,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太子。 …… 韩庚离开了那个乡村之后,又折返都城阳翟。 一路走来,韩庚触目所及之处,无不是刚刚建造起来的冶炼炉子,以及滚滚的浓烟,还有那捶打武器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一切,让韩庚有一种恍如隔世,而又无限接近于崩溃的感觉。 不止是乡野之间,就连城邑当中,都已经是这种情况。 他要入宫,跟自己的君父韩不信当面进谏言,并商议出行之有效的对策。 当韩庚见到韩不信的时候,后者于宫室之内,欣赏歌舞,醉生梦死。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音乐,容貌还算上乘的舞姬们翩翩起舞,哼唱着优美的歌谣,勾人心魄,让人一时间回味无穷。 韩不信坐在了台阶之上,身边还有两个妃子伺候着饮酒,喂食瓜果。 到了这个时候,韩不信已经喝得微醺,大着舌头跟自己的两个妃子调情,很是怡然自得。 看见这一幕的韩庚,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下去!通通给我退下!” 被韩庚这般呵斥,一众舞姬、乐师都纷纷作鸟兽散。 被韩庚瞪了一眼后,韩不信身边的两个妃子,也都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忙不迭的告退。 见状,韩不信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大着舌头道:“怎么都走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 “君父!” 韩庚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堕落?” “君父你如此,还是我韩庚认识的那个君父吗?” “你昔日的雄心壮志都到哪里去了?” 闻言,韩不信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樽,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庚之后,忽然尖着嗓子道:“韩庚,你放肆!” “在寡人面前大声喧哗!见了寡人还不行礼!” “你的眼里,还有寡人这个君父吗?” “寡人现在还是韩国的君主,至于你,你还只是太子储君!” 韩庚一时间大失所望,却还是跪了下来,叹气道:“君父,你为何堕落如斯?” “外边是什么情况,君父你知道吗?” “吴国派了商人大肆收购我韩国的武器!黎庶们耽搁了农耕,还砸锅卖铁,变着法儿的为吴蛮子锻造武器!” “长此以往,韩国就真的要覆灭了!” “君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到我韩国购置武器的商人全部赶过去,迫使黎庶回归本业,不然吴蛮子大兵压境的时候,我韩国拿什么抵挡入侵?” 一听这话,韩不信瘫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宝座之上,脸色苍白无力的笑了笑,道:“庚儿,你说的这些事,你以为我不知情吗?” “但,如之奈何?” “把那些商人赶出去,我韩国就能化险为夷吗?” “不,不会的。韩国最终一定会覆灭,你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做无用功,不会有任何的成效。” “你……” 韩庚咬咬牙,愤愤不平的道:“君父,未曾试过,你怎么知道一定行不通?” 韩不信摇摇头道:“庚儿,听为父一句劝。放弃吧!” “我韩国的末日将至,任何人都无力阻挡。” “与其杞人忧天,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还不如趁着有生之年,多享受享受……这为人君者,至高无上的权力,美哉。” “你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相对于固执的韩庚,想改变时局的韩庚,韩不信算得上是“人间清醒”了。 吴国灭韩,乃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韩不信深知这一点,所以早就“放弃治疗”了。 一时间,韩庚不由得陷入了绝望! 就连国君都是这样有一日过一日的态度,可想而知,其余卿大夫会是什么态度。 曾几何时,韩不信也跟魏侈、赵鞅一样,有着雄心壮志,一起灭了范、智、中行、郑四国,开创了各自的国家社稷,让三晋联盟傲视天下,连吴国都不敢小觑。 但,这才过了多少年? 魏侈已经撒手人寰,赵鞅也是国破家亡,无奈服毒自尽,昔日的故友一个个逝去,就剩下韩不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