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假马丁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到此为止吧!” ”嗯?” “我说到此为止吧。”女祭司几乎是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来,“我认输,求求你们不要再问下去了。” 她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在哀求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想赢下这场比试了,所以才动了歪心思,对不起。”少女哭着道,“人是我找来的,也是我说服马丁和我配合演出这场戏的……” 女祭司的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要知道就在一刻钟前,众人还沉浸在亲眼目睹神迹的震撼中,激动不已,久久不能自拔,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真的如那个异教徒所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戏法。 一旦被拆穿,就和其他戏法没有区别。 银月教会的信众们此时纷纷生出一股被愚弄之感来,就彷佛有人提着铁锤在他们的胸口上狠狠锤了一下。 尤其一想到不久前他们还在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拼命侮辱谩骂那个异教徒,一个个的脸色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原本已经涌到嘴边的粗言恶语就这么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就像是有人忽然按下了静音按钮,人群变得鸦雀无声。 然而从极度狂喜到无尽失望,被压抑的情绪终究需要一个突破点,只是这一次,众信徒的目标不再是李俞,变成了此前曾被他们顶礼膜拜,视为女神使者的阿黛尔! 不知是谁先喊出的第一声,“骗子!她根本不配成为祭司!” 随后人群再次骚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高喊,“骗子!她是骗子! !这么年纪轻轻就成为祭司,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女神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才借那个异邦人之手让她现出了原型来!” “对!这可耻的骗子,还妄想蒙蔽女神的双眼!快将她驱逐出教会! !” 愤怒的声音汇聚回荡在绿野上空。 女祭司脸色煞白,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连站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唉,阿黛尔你这又是何苦呢?” 兔子小姐并不是傻子,况且之前她也在神庙里待了那么久,心中很清楚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是女祭司一个人能决定的。 就算这只小仓鼠真的想出名想疯了,制定出这么一个疯狂的计划来,可是短短六天时间,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到和马丁长的这么像的人。 更别说之后的过程中还动用了教会只奖励给少数祭司的月之灵萃,以及原本存放在阿尔贝托大神庙中的圣棺。 尹蕾亚几乎可以确定,这背后必然有教会高层的授意。 然而现在女祭司显然是打算一个人把这件事情给扛下来了。 这样的做法固然能让教会减少一些声望上的损失,可是她自己呢? 她年纪轻轻,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好不容易当上祭司,美好的未来正在她面前徐徐展开,难道往后的余生里都注定要背负这样的恶名,活在世人的谩骂声中吗? 兔子小姐将自己和好友换位,只觉得那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残酷,再然后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如果她不顾好友的哀求,执意追查下去,把背后更多的大人物给挖出来,将这件事情彻底搞大,是不是教会就不得不站出来维护阿黛尔了? 最差也能祸水东引,把今日山坡上这些围观者的怒火给引到其他人的身上去。 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无法遏制。 可当尹蕾亚的眼睛落在女祭司那一直在颤抖的身体上时又忍不住心下一软。 而且身为阿里亚斯家族的家主她也需要考虑如果真的和银月教会翻脸,家族今后在西境的处境。 兔子小姐摇摆不定,索性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了一旁的李俞。 “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比试,要不要接受她认输,还是你来决定吧。” 听到这句话后女祭司将恳求的目光又投向李俞。 这一刻的她就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般,眼神畏畏缩缩,童孔里写满了恐惧。 在阿黛尔看来,李俞没有任何理由选择在这种时候收手。 双休教和银月教会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银月教会这次设局本就是为了打击双休教最近一段时间在西境,尤其是绿野附近的风头。 而现在却被李俞反客为主,反过来抓到了银月教会的把柄。 只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挖掘下去,挖出更多丑闻来,就能进一步削弱银月教会在西境的声望,甚至动摇到教会的根基。 眼前这个黑服异邦人想必也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而那时的她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名声,还将会成为整个银月教会的罪人。 一想到这里女祭司的小脸就一片煞白,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最后干脆直接吐了出来,将今天吃下的午餐都吐在了李俞泛着光泽,一尘不染的皮鞋上。 于是阿黛尔一边不住道歉,一边又连忙蹲下去帮李俞清理污渍,慌乱之中她也找不到手帕,最后一咬牙,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了皮鞋上的呕吐物。 也是在这时,她又听到那人的声音,“那就到此为止吧。” 女祭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呆呆的望着面前那道身影。 就见李俞又指了指地上的假马丁和一旁的圣棺道,“但是为了防止银月教会事后再耍什么花招,颠倒黑白,他和那口铅棺都要留下,放心,只是以防万一。 “你回去后告诉你们教会管事儿的人,只要银月教会不再主动挑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