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擒拿,送还窦府吧。”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缓缓开口。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些被窦府逼迫着画地犁田的人,九成九就是长安城内那些游手好闲的人。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罪囚,仅仅是因为闯入九龙潭山,就要了他们性命的话,有草管人命的意思。 虽然,他杀几个闯入九龙潭山的人,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但能少添杀戮,就应该少添杀戮。 无意义的杀戮,除了能让大唐的国力锐减一分,让一个母亲失去儿子,让一个妻子失去丈夫,让一个孩子失去父亲外,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生命是需要敬畏的。 如果对生命失去了敬畏,人很容易变成一个漠视人命的屠夫。 就像是吃人魔王朱桀。 李元吉从修文馆送来的典籍中,看到过朱桀的生平,知道朱桀是一个怎样漠视人命的屠夫。 他不希望自己变得跟朱桀一样,所以他在尽可能的避免一些无意义的杀戮。 “臣明白了,臣告退。” 校尉得到了李元吉的示下,也没有在凉亭前多留,规规矩矩的一礼后,便快速的离开了凉亭。 李元吉站在凉亭正中,遥望着远处或枯黄、或墨绿的山景,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李建成引入了一个强力的外援,这个外援还是一个妙人。 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斗争,变得更有意思了。 …… 往后数日。 李元吉一直待在九龙潭山,过着一如往常的规律性的生活。 凌敬在不久之前,派人到九龙潭山传话,说是那位天策府的兵曹参军史,也就是那个姓司马的兵史,已经被灭口了。 杜淹安全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值得关注的消息了。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 在宫里忙碌了大半个月的杨妙言,终于回到了九龙潭山。 稍作安顿,便出现在正屋内。 李元吉瞧着比入宫之前还要靓丽了三分的杨妙言,稍微愣了一下。 杨妙言笑吟吟的凑到他面前,问道:“阿郎,我好看吗?” 李元吉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诚实的点了一下头道:“好看。” 杨妙言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朵花一样绽放了起来,“我就知道阿郎会喜欢。” 说着,凑到李元吉近前,柔柔的道:“为了让阿郎耳目一新,我可是跟着两位嫂嫂和两位阿姐学了足足大半个月呢。” 老夫老妻了,说这种话也不用嫌害臊。 李元吉也不用多问,就明白了杨妙言的意思。 当即一把将杨妙言揽到了怀里。 守在门口的王阮,以及一众女官、宦官,识趣的关上了门。 从艳阳高照,到月上柳梢。 半个月不见,夫妻二人互诉了许久的衷肠。 杨妙言躺在暖和柔软的大床上,一边收着被汗迹黏在耳边的发丝,一边柔和的道:“阿郎,傩戏大祭已经准备好了,你真的不准备回宫看看吗?” 李元吉长长的瘫在床上,不咸不澹的道:“不看了。” 这种长达数个时辰,参演人数多达上千的原始戏剧,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从前身的记忆中看,这种戏剧,看客们除了鬼神以外,几乎看不到全景,也看不到全貌,顶多看一丁点不怎么连贯的剧情。 往往看完以后,还要看一看‘剧本’,才能明白到底演了什么,描绘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对于一个看惯了连续剧的人来说,看这种戏剧,就是一种折磨。 估计也只有高悬在天上,亦或者趴在地底下,能看清楚这种戏剧全貌的鬼神,才喜欢看这种东西。 “可是傩戏大祭,乃是我大唐一岁的盛祭,你要是不看的话,以后可就没有机会看了。” 杨妙言捋着发丝劝解。 李元吉会心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是想让我去看你排的傩戏,而不是想让我去参加傩戏大祭。” 杨妙言笑吟吟的眨着眼,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这话。 李元吉感慨着道:“罢了,看在你第一次排傩戏的份上,我就陪你去看看。” 杨妙言也没说话,只是欣喜的钻进李元吉怀疑,紧紧的抱住了他。 李元吉任由她抱着,也没再说什么话。 …… 时间一晃,就到了傩戏大祭的日子。 一大早,杨妙言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又是准备入宫的东西,又是盛装打扮起了李承乾四个小家伙。 她不仅要带李元吉入宫去看她排的傩戏,还要带上李承乾四个小家伙。 李元吉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墨色服袍,拒绝了杨妙言给他涂脂抹粉,率先出了精舍的正屋。 由于李渊的禁足令还在,所以要离开九龙潭山,横竖要给李神通打个招呼。 虽说不打招呼,李神通也不会说什么。 但李神通再怎么说也是一位长辈,一次两次的不给李神通面子,闯出九龙潭山,或许没什么,次数多了,那就等于是在打李神通的脸。 反正此次离开九龙潭山,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所以给李神通一点面子,给李神通打打招呼,也不费事。 李元吉派人跟李神通打好招呼以后,杨妙言已经收拾好了,并且已经带上了李承乾四个小家伙,外加齐王府的一众莺莺燕燕坐上了马车。 李元吉在赶往自己的马车上的时候,还特地往其他的马车里瞧了几眼。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全面性的接触自己名义上的‘后宫团’。 姿色上佳的有不少。 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杨妙言从马车内探出个脑袋,荤素不禁的说了一句,“阿郎想宠幸那位,晚上我给你送到房里去。” 看得出杨妙言的心情很不错。 这种话都能当众说出来。 不过,李元吉可没有去宫里敦伦的意思,就在刚才他派人去给李神通打招呼的时候,李神通暗中传过来一条消息。 说是今晚可能有事发生。 具体会发生什么,李神通没有明说。 但李元吉必须做一些准备。 在婉拒了杨妙言的好意,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以后,李元吉立马吩咐侍卫头领去小演武场,取来了自己的唐刀,悬在了腰间。 虽说唐刀在以寡击众的战斗中能发挥出的作用有限,但是以傩戏大祭的特殊性,他能带上的兵刃有限。 只能以仪刀仪剑为借口,带一柄刀或者一柄剑。 带其他长兵器的话,别人就会怀疑他带兵刃的目的。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元吉坐在马车内,把玩着唐刀的刀柄,暗暗思量。 李神通只是提醒他,晚上有事发生,并没有叮嘱他做一些准备。 那就说明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危险。 以李神通的身份,能特地提醒一句。 那就说明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会太小。 而在宫里能发生的诸多事情中,能值得李神通出声提醒的,不是跟李渊有关,就是跟李建成有关。 也有可能跟他们两个都有关系。 “难道我父亲和我大哥想趁着我二哥不在,在傩戏大祭上做点什么?” 李元吉渐渐的理出了一些头绪,也大致猜到了李渊和李建成有可能会做什么。 眼看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要赶到明德门了。 李元吉遥望着宏伟的明德门,幽幽的感慨了一句,“你们这是要将李世民往最后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