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错愕的看向李孝恭,难以置信的道:“他还真敢来啊?” 李孝恭更加错愕,更加难以置信的道:“你还真答应他了?” 李元吉苦笑着点点头。 李孝恭忍不住喊道:“你自己有多凶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还敢答应他?你是不是看他不顺眼,然后才鼓动他来找你,好名正言顺的宰了他?” 李元吉白了李孝恭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下作。” 李孝恭吹胡子瞪眼的道:“那你还答应他?” 李元吉无语的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且没急着跟他动手,而是先让他到长安城内去好好的打听打听我,谁知道他打听完了,还要跟我过过手……” 李孝恭将信将疑的沉吟着道:“如此说来,他是自己找死?” 李元吉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跟赵成雍见面的全过程,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李孝恭微微瞪眼道:“那是什么?”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应该是见猎心起,想试试我的身手,了解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然后苦练武艺追上我。” 李孝恭愣了愣道:“那就是个武疯子咯?” 所谓的武疯子,就是纯粹的武人,嗜武成痴的那种武人。 遇到了跟自己武艺相当的,会想着较量一番,取长补短,遇到了比自己强的,更想较量一番,好了解彼此之间的差距,好知道更上一次的武艺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去追赶。 直到追不动了,亦或者已经找不到对手了,才会止步。 当然了,在找不到对手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向人们最敬畏的天地发起挑战。 就比如《隋唐演义》中的李元霸,在天下无敌了以后,只能向上天发起挑战。 虽然下场很凄惨,但勇气无人能及。 赵成雍在这个正常的历史世界中,显然是达不到李元霸那种向天叫板的地步,但他明显有一颗追求武道更高的决心。 “应该是……” 李元吉点头认可了李孝恭的说法。 李孝恭忍不住嚷嚷道:“那你准备如何应对?这种人一旦缠上了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清楚。” 李元吉白了李孝恭一眼。 李孝恭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的前身也是个武疯子,不然也不会不顾亲王的威严和脸面,去跟尉迟恭一个臣子比拼槊技,赢了没有任何好处,输了还容易丢人。 也正是因为前身是武疯子,所以他也知道被武疯子缠上了是什么样子。 那是随时随地会找你挑战,并且不打败你,绝不罢休。 “能怎么应对,左右不过是一棍子而已。” 李元吉不咸不澹的说。 李孝恭嘴角抽抽了一下,瞬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了。 因为对别人而言,遇上了武疯子,就等于是遇上了麻烦,需要费心费力的去应对。 对李元吉而言,遇上了武疯子,也就是一棍子的事情,一棍子不够,那就两棍子,总之不会超过两棍子,所以没必要费心费力的去应对。 “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我派人去把他给你叫上来?” 李孝恭突然哼哼起来问。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李元吉一棍的威力,还是想到了李元吉之前不经意间给了他一巴掌,打折了他一条胳膊。 “不急,五华亭现在还缺一座假山,先让他搬一些石头上来。” 李元吉澹然的笑着说。 李孝恭瞪起眼道:“闹了半天,你不白跟人切磋啊?” 李元吉古怪的看着李孝恭道:“我大小也是个亲王吧?是谁想跟我切磋就能切磋的?让他搬一些石头,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要是别人,我会先让他去东海,将曹孟德诗里的那一块碣石搬回来再说。” 李孝恭嘴角抽搐着道:“如此说来,你对他已经很仁慈了?” 李元吉点头道:“那是当然。” 李孝恭没好气的道:“我怎么觉得你迟早会让他去东海搬石头呢?” 李元吉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李孝恭道:“他又不是我的人,找我也不是为了公事,我干嘛对他客气? 我很闲吗?” 李孝恭迟疑着道:“你不会有一天把这一套也用在我们身上吧?” 李元吉疑问道:“我是那种人吗?” 李孝恭反问道:“你不是吗?” 李元吉瞪了李孝恭一眼,转移起了话题,“我说你一个残废,不辞辛劳的爬山来找我,总不可能就为了告诉我这么一件事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劳您大驾了。” 李孝恭下意识的坐正了,微微仰起头道:“当然不是了。我一个郡王,岂会帮一个没有什么名堂的人跑腿。” 李元吉点头道:“我就说嘛……” 李孝恭看向李元吉道:“我此次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李元吉愣了一下,疑问道:“宫里又死人了,不可能吧?” 李孝恭目光幽怨的道:“宫里可是住着你父亲,你兄长,以及你的其他弟妹,你就那么盼望宫里死人的?” 李元吉张张嘴,刚要搭话,就听李孝恭没好气的又道:“让你失望了,宫里没死人。内侍省的人和大理寺的人因为此前的事情没有查出头绪,已经被你父亲相继罢落了四人了。 如今莆田侯还在闹,你父亲已经下令内侍省和大理寺继续追查了,还是七日期限,七日一到,还查不出头绪,那就要拿内侍省监和大理寺卿问罪。” 李元吉诧异的道:“内侍省监可是我父亲从晋阳宫带过来的老人,他真的舍得?” 李孝恭不咸不澹的道:“舍不舍得也得给莆田侯一个交代。莆田侯此次可是发了狠的,拼着爵位不要,也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 莆田侯也是圣人身边的老人,而且还是为圣人挡过刀箭的老人。 圣人若是给不了莆田侯一个交代,就只能拿内侍省监和大理寺卿去平息此事。”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来,莆田侯倒是疼闺女……” 李孝恭不以为意的道:“那就未必了,就算是金铸的闺女,也不值一个侯。所以我断定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虽然市侩了一些,但却是一句大实话。 在这个以宗族为主,以男人为尊的时代,有人或许会为了给闺女讨一个公道,闹出各种动静,但绝对没有人会为了给闺女讨一个公道,去拿爵位换。 要知道,爵位是可以世袭的,即便是推恩之下,一代一折,一个侯爵也足以折好几代。 拿一个侯爵之位去换闺女的一个公道,就好比是拿好几代人的富贵去给闺女要个说法。 即便是莆田侯疼闺女入骨,要一意孤行,家里的人、宗族里的人、同僚们、好友们,也会阻止。 在这重重阻碍下,莆田侯会拿爵位为闺女讨公道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门道。 具体是什么门道,李元吉也猜到了一下,但没必要告诉李孝恭。 “如果仅仅是这些事的话,你似乎没必要跑一趟吧?更没必要屏退我的左右吧?” 李元吉盯着李孝恭疑问。 李孝恭愣了一下,用那只还完好无损的手拍了一下脑门,喊道:“被你这么一打岔,我给忘了。” 说着,还瞪了李元吉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