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李渊在兄弟二人说小话的时候,冷着脸宣告一声,重新坐回御座,继续装起木凋泥塑。 按理来说,维持朝堂纪律是殿前侍御史的职责,也就是裴矩的职责。 只不过裴矩现在已经无心维持朝堂纪律了,所以李渊代替裴矩宣告了一声。 在李渊坐定以后,刘俊重新出现在陛下一侧,面无表情的宣告道:“继续决议太子殿下的事宜……” 李纲、裴矩、萧瑀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如死灰。 在本就不具备优势的情况下,李渊又来了一处杀鸡儆猴,他们就更没有胜算了。 “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瑀在低声跟李纲和裴矩说了一句后,缓缓向李渊拱手道:“圣人,无论决议的结果如何,臣还是希望圣人能收回成命。” 李纲和裴矩见此,心中各自叹了一口气,一前一后向李渊拱手。 “圣人,太子之位,事关国本,事关我大唐皇位的有序传承,臣也希望圣人能收回成命。” “圣人,太子之事,疑点重重,还需要彻查,无论圣人做出怎样的决定,恕臣难以遵从。” “……” 其他支持李建成的,也纷纷开口。 都是一些老调重弹的话,没什么新颖的。 作为获胜方的李神通、裴寂等人,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而是一个个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李纲等人垂死挣扎。 李渊就像是听不到李纲等人的话一样,在朝堂再一次回归了平静以后,冷漠的说了一句,“既然决议的结果跟朕的旨意没有出入,那门下省就奉旨吧。” 萧瑀神情复杂的抿着嘴没有搭话。 陈叔达迟疑着准备起身迎旨。 但还没等到他站起身,殿内响起了一声‘噗通’的闷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封伦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所有人一脸错愕。 李世民几乎毫不犹豫的道:“快传太医!” 李渊也反应了过来,吩咐人去传太医。 在李渊和李世民共同传召下,太医很快就到了太极殿,在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封伦的症状以后,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那就是不知道封伦是因为何病晕倒的,反正封伦就是晕倒了,并且不省人事。 李渊和李世民一前一后将太医喝斥了一番后,派人将封抡送到了太医院,交由太医院的院正诊治。 “陈爱卿……” 在封伦被抬走以后,李渊招呼陈叔达迎旨。 陈叔达刚刚站起身,噗通、噗通,又是两声闷响。 李纲和裴矩就像是被封伦传染了一样,也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陈叔达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殿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起身,咬起牙关,恶狠狠的道:“李纲、裴矩,你们也是老臣了,怎么能如此不要面皮?!” 毫无疑问,李纲和裴矩这是在学封伦,以这种方式在为李建成争取时间,争取机会。 面对李渊的质问,他们无动于衷,且一动不动。 李渊气的面红耳赤的喊道:“好好好!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你们既然不要面皮,那就别怪朕剥了你们的面皮!” 说完话,李渊冲殿外大声招呼,“来人呐!送李爱卿和裴爱卿去太医院诊治,告诉太医院院正,务必查清楚他们的病症,若是查不清楚,就一直查下去!” 殿外的千牛备身和备身听到招呼,快速的冲进了殿内,抬着李纲和裴矩往外走。 殿内的绝大多数人神情莫名,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看得出来李纲和裴矩是在装晕,是在以这种方式为李建成争取时间和机会。 李渊让人将他们二人送到太医院,并且让太医院的人将他们的病症一直查下去,就相当于是变相的软禁他们。 但这是他们自己选的,其他人纵然是想帮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渊在李纲和裴矩被抬走以后,目光冷峻的看着殿内的所有人,冷冷的道:“拖得了初一,拖得了十五吗?” 殿内一众支持李纲等人的,齐齐低下头。 李渊又冷笑道:“朕就给你们一日,看你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殿内一众支持李渊的,听到这话,群情激扬。 以裴寂为首的一众官员,争先恐后的开口。 “大家,已经决议的事情,为何还要等一日?” “圣人,此事已经经过了决议,理应直接下旨。” “对,门下省必须尽快奉旨。” “……” 李神通等一众皇族,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开口。 他们是李渊坚定的支持者和拥护者,李渊做什么决定,他们都拥护,都遵从。 如今李渊要给李建成一天时间,那么他们就给李建成一天时间。 李元吉距离李世民很近,他清楚的看到李世民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成了一团,然后又快速的化开了。 由此可见,面对这种横生枝节的情况,李世民心里并不平静。 想想也是,煮熟的鸭子刚刚上桌,还没开吃呢,又被端起来了,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平静。 李元吉突然有点想笑,因为这一场博弈,无论李世民如何努力,无论李渊如何向着李世民,最终的结果都会不出现变化,那就是以李世民失败而告终。 虽说李世民现在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李世民手底下有内鬼。 那个内鬼将会凭借一己之力,扭转现在的局面。 “退朝!” 李渊根本不愿意再听裴寂等人说什么,果断的宣了一声‘退朝’,甩起衣袖,背负双手,下了御座,消失在屏风后面。 殿内的所有人,在李渊消失以后,神情各异。 有人神情复杂,有人紧锁着眉头,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长吁短叹。 “既然已经退朝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元吉对李世民说了一句,也不等李世民搭话,就迈步离开了座位,往殿外走去。 还没有出殿门,任瑰、凌敬、薛万述等人就跟了上来。 薛万彻在走出殿门以后,憨憨的来了一句,“为何圣人的态度突然就变了呢?” 说好了要门下省迎旨,说好了要废太子的,可是事到临头了,怎么又给了太子一天时间。 薛万彻想不明白。 不仅仅是他,薛万均也想不明白,不过并没有像是他一样,憨憨的问出口。 李元吉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作答,而是一边走,一边看向了任瑰。 任瑰明白李元吉的意思,李元吉这是让他作答,当即他沉吟了一下笑道:“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就是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还望诸位斧正。” 说着,还冲其他人拱了拱手。 薛万彻迫不及待的道:“快说快说!” 任瑰笑道:“圣人应该是因为李公和裴公,才给了太子殿下一日时间。” 薛万彻一愣,愕然的道:“圣人不是扬言说要剥了李公和裴公的皮吗?怎么会因为他们,给太子殿下一日时间呢?” 任瑰笑呵呵的道:“那应该是表象……” 凌敬点着头道:“不错,是表象,圣人看似被李公和裴公气的要剥了他们的面皮,其实心里还是很敬重他们的。” 任瑰紧跟着道:“正是因为圣人心里敬重他们,才给了他们一个面子,给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