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带着一脑袋乱麻,离开了海池,离开了太极宫。 在他离开后约莫一个时辰,苏定方就到了。 身上充斥着一股喜气。 看来是赚钱了,而且还是赚大钱了,心情非常的好。 “苏卿脸上的喜色难掩,看来是碰到什么大好事了啊。” 李元吉端坐在龙船的甲板上,动也没有动,面对着喜气洋洋的苏定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苏定方一听这个,脸上的喜色瞬间就没了,心里开始噗通噗通打鼓了。 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元吉为什么这么说,当即快速的跑到李元吉面前,恭恭敬敬的一礼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殿下是不是对臣在海上做的一切所不满?”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没什么不满,你就算是把海上的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全抢光了,甚至将那些来觐见的使臣也全抢光了,我也不会有任何不满。” 苏定方迟疑着道:“那殿下……” 为何会这般说话? 李元吉瞪了苏定方一眼道:“我让你和武士逸主掌漕运和海运,除了让你们为国,为你们自己敛财以外,更多的是让你们沟通南北的货物,互通南北的有无。 让各码头的货仓充盈起来,让洛阳的粮草也装满。 可你们都干了些啥? 除了在海上打家劫舍外,就是往交州一个劲的运麻布,运陶器,然后从交州运回各种金银珠宝。 我要那么多金银珠宝做什么,是能吃啊,还是能喝啊?” 苏定方愣了一下,错愕的道:“有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吗?” 李元吉又瞪了苏定方一眼,恶狠狠的道:“那也得看我大唐的各地有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卖啊,也得看那些世家豪门肯不肯买啊。 如果人家不肯卖,各地又没有那么多粮食卖,我们将大把的金银撒出去,只会拉高粮食的价钱。 只会让贫寒的百姓买不起粮食。 到时候,你们是富了,粮商们也富了,可百姓们会穷到吃不起饭的。 他们吃不起饭,是会拿起锄头,挥起镰刀,要我们脑袋的!” 苏定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因为李元吉这话说的很重。 具体有多重,不需要李元吉过多解释,他也很清楚。 他当即弯下腰,诚恳的道:“是臣疏忽了……” 李元吉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是疏忽了,你是被钱财迷了眼,迷了心智,什么都看不清了。” 苏定方没有反驳,一个劲的点头说是。 李元吉这才放过了苏定方,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也算是我大唐的重臣了,一举一动都会对我大唐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你的眼睛不能只盯着钱看,你还得看看其他的。 如果你能在运送粮食的同时,夹带一些金银,夹带一些玉石,夹带一些象牙等珍贵的东西,再借着这些东西贩卖的钱财去造更多的船,更大的船,那你下一次能运的东西是不是就多了。 如果你能在运送粮食的同时,将你手底下的船队扩张一倍,你以后能运送的东西是不是就多一倍了。 长此以往,当你的船队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你想运什么运不了? 你就算将交州刮地三尺,全班回来,也有可能。” 苏定方怔了怔,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羞愧。 照李元吉的说法看的话,确实是他小家子气,被钱财迷了眼了。 李元吉继续道:“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扩大你劫掠的规模,去海上更远的地方劫掠高句丽、倭国、林邑国的海船,甚至去他们本土劫掠。 只要你的船队够大,并且适应了在大海上任何地方纵横,你想去哪里去不了? 到时候大海上,乃至临近大海的那些小邦的财富,还不都是任你取允?” 苏定方深深的弯下腰,一脸惭愧的道:“臣受教了……” 李元吉也不想过多的苛责麾下的心腹爱将,当即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回头记得叮嘱手底下的人,要确保每一次往返的过程中,都装上九成的货物,一成的钱财。 不能再贪图钱财,将船舱塞满了。 还要在棣州、扬州、交州三地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造船的作坊,造出能在海上纵横的船只。 这样才能确保你们在往返的过程中,不会出现太大的损失。 你掌管漕运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也知道了在漕运上能畅通无阻的船只,在大海上根本经不起风浪,甚至还没有渔民的那些小船好使。 所以你得重视起这件事,得尽快造出能在海上通行的大船。 这方面你可以派人去研究研究倭人,以及高句丽人的船只。” 苏定方在听前半段的时候,还虚心的点着头,听到后半段,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扬起了头,“您让臣去跟倭人和高句丽人学习?” 苏定方说着话的时候,一脸的难以置信。 然后脸上分别闪过了不屑,以及鄙夷。 不是他看不起倭人和高句丽人,而是大唐所有人都看不起倭人和高句丽人。 在大唐所有人眼里,倭国也好,高句丽也好,没什么值得大唐学习的。 在大唐所有人眼里,倭国也好,高句丽也罢,只有学习大唐的份儿,没有大唐学习他们的份儿。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做爷爷的人,去跟在各个方面做孙子的人学东西。 那样的话,太丢人了。 而骄傲的大唐,丢不起这个人。 “你不要小瞧了倭人和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