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的世家豪门很难分化,因为他们内部已经形成了他们独特的世家文化,这种文化很难通过柔和的手段去破除,所以必须将他们击溃,才能分而化之。 中等世家就没这么麻烦了,他们即便是有自己独特的世家文化,也没有像是顶尖的世家豪门一样,将自己的世家文化融入族人的骨髓。 所以将他们分化以后,他们很难再怀念旧族,并且为旧族不惜奉献一切。 所以对他们就不能喊打喊杀,也没必要喊打喊杀,柔和的分化手段足以。 几则中等世家或者落魄门庭的子弟,通过战功重振门庭、光宗耀祖的小故事,足以把他们家中的子弟忽悠的嗷嗷叫,削尖了脑袋往军中跑。 只要他们进入到军中,到了远离家族数千里之遥的地方,他们的家族想要再影响他们就很难了。 他们就可以在朝廷的影响下彻底的摆脱家族的控制,成为朝廷的一块基石。 “既然殿下心中已有计较,那臣没问题了。” 任瑰眉头一展,起身抱拳,看不出喜悲的道。 李元吉失笑道:“看来任爱卿心里还是有看法?” 任瑰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道:“殿下要将突厥当成一个练兵场,磨练一支能在草原上纵横的大军,想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其中要耗费的粮草恐怕会达到百万,甚至更多。 以大唐如今各地的存粮,倒是能供应,只是朝廷能做的事情就少了。” 言外之意,粮食都用来练兵打仗了,能用来发展的就少了。 他虽然赞成了大唐征讨突厥的提议,但并不代表他就赞成霍霍粮草,放弃发展民生。 李元吉摇着头,哭笑不得的道:“这样,我让人跟林邑国的使臣交涉,让他们每一岁提供三十到五十万石粮食给我们,然后屯放在交州,专供各地推广水稻所用。 我再让扬州刺史每一岁将扬州的存粮拿出来一部分,也用于推广水稻所用,你看如何?” 大唐在有了长期消耗粮食的项目以后,自己的粮食供应不上来,那就从邻居家里找补就好了。 反正林邑的粮食也多,并且还多的吃不完。 即便是供应完了海运上的采购订单以后,仍有不少盈余,每一岁再拿出三五十万石卖给大唐也不是事。 大唐是拿真金白银,或者林邑所需的货物跟林邑交易,又不是明抢,想来林邑的国王应该很乐意做这一笔交易。 也就是如今大唐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突厥呢。 突厥这个大敌不除,所有人心里都不安,一些跟突厥有仇的人心里也不痛快。 不然的话,就林邑那个产粮宝地,别说是在毒虫瘴气遍布的西南了,就算是在珠穆朗玛峰上,大唐上下也会生出觊觎之心,并且会发兵去尝试着收服、吞并,纳为己用。 这不是臆想,而是事实。 任瑰、裴矩、马周,以及到荆州没多久的王圭,在见识到了林邑稻种的强大,并且多方认证了林邑真的是随手打一把种子下去就能种出许多水稻,还能做到一年三熟以后,已经对林邑生出觊觎之心了。 之所以没人说,是因为都藏着掖着,知道大唐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突厥,不可能分心去收拾林邑的。 大唐如今也没有合适的军队去钻林子,去抵御着毒虫勐兽和瘴气去进攻林邑,更没有更多的战舰,运送大量的水军从海上去进攻林邑。 不然的话,几个人早就上书请战了。 任瑰这个会领兵打仗的甚至会主动请缨。 任瑰听到了李元吉的说辞,脸色彻底柔和下来了,没笑,但也没有刚才那么呆板了。 “殿下愿意迁就臣,是臣之幸……” 陈叔达看到任瑰被说服了,并且还被哄高兴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也是你的冒犯!” 任瑰愣了一下,尴尬的拱手道:“陈仆射言之有理,是臣冒犯了,恳请殿下惩处。” 一个做臣子的,不顺着掌权者的意思行事,反而给掌权者脸色看,讨价还价,这就是冒犯。 李元吉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政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说一说你的私事了?” 陈叔达点着头道:“对,是该说说你被满朝文武弹劾的事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慌嘛?” 不等任瑰搭话,陈叔达又乐呵呵的笑道:“换做是我,我早就慌的待在府上不敢出门了。” 任瑰不知道陈叔达这是在夸赞他遇事稳如泰山呢,还是在嘲讽他神经粗,他瞥了陈叔达一眼后道:“劳烦殿下担心了。 臣既然已经不再阻拦我大唐征讨突厥,想来河间王殿下等人也不会对臣喊打喊杀了。 至于三部尚书和御史台各职御史的弹劾,臣还不在意。” 任瑰一脸风轻云澹的样子,似乎李孝恭等人不找他麻烦以后,杨恭仁等人就完全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李元吉可知道,此次弹劾任瑰,可不是杨恭仁等一众官员个人的行动,而是弘农杨氏和太原王氏在背后做推手。 他所要对付的可不是杨恭仁等一众官员,而是弘农杨氏和太原王氏这两个庞然大物。 李元吉忍不住提醒道:“你可要小心了,此次弹劾你的人明面上有,暗地里也有,你可别一时大意,着了人家的道。” 任瑰依旧满不在乎的道:“他们想对付臣,让他们只管来就是了,臣都接着。臣倒是要看看,有多少跳梁小丑会跳出来。” 李元吉很想提醒任瑰别大意,但看任瑰这个样子,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戒。 他也不知道任瑰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会觉得自己是弘农杨氏和太原王氏的对手。 要知道,任氏虽说也是一个不小的世家,可是比起弘农杨氏和太原王氏这两个庞然大物,差了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