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咔哒——”细小的开门声从门口穿来,唐知年正看着不知什么电视节目,手上还抱着一包薯片,忙着吃又忙着笑;听到声音后头也不回,“哥你回来啦。”
“嗯。”李决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他出门的真正目的,胃药。
“看完就去睡。”
“我知道!”
李决走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像是把喜怒哀乐一并拒之门外。
其实胃痛已经不复刚刚那般严重,从洗澡就开始的猛烈痉挛,到看见一群人将柔弱的身影团团围住还把脏手伸了过去。
疼痛感在那一刻达到了高潮。
所以他有些失控了。
毫不留情地动手,对其中看着最恶心的,打了一拳又一拳,愤怒和郁结交织,叫他几乎不想停止。
李决靠在床脚,难耐地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回潮。
“我会把延华集团完好无缺地交给你。”
老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往日的雷厉风行变成貌似无力的外强中干,商场如战场,在里面打拼了数十载的李延华,现在却终日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我不需要您送。”李决平静地说出带刺的话。
李延华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情况糟糕到何种境地,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集团。
永远只有延华集团。
李延华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在笑李决的不自量力,扯动到胸膛,带来一阵厚重连绵的咳嗽。
少顷才平复,对于自己孙子这不知该形容为幼稚还是天真抑或者二者本就差别不大的话,他缓缓开口:“不需要我送现在也不得不送。”
他这一病,病出了集团的太多毛病,就算把李叙安的事暂且抛到一边——毕竟是本家人,集团里的那几个外姓个个都不是安分的主,这下全都虎视眈眈。
李延华没有选择李叙安,而李决呢,经验还太少。
他希望自己能活得长些,把用了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完完整整、没有隐患地交给自己的亲孙子。
“问题是,你敢接吗,你怎么接下来。阿决。”李延华年过耳顺,又饱受病痛的折磨,苍老的面颊现在可以用气息奄奄来形容。
但谁要是敢小看李延华,认为已不值一提,那就大错特错,尽管生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他的眼神还是清明中带着锐利,妥善地安排好各项业务才放任自己住进了医院,此刻他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李决,直晃晃地向其发问。
“许特助会帮助你。”
“但是你要记住:永远不可以完全信任任何人。”
“就算是我也不行。”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动物界的丛林法则已从小灌输进李决的脑海里。
他抿唇,没有反驳李延华的话,“知道了。”
憋了憋还是没有忍住:“多操心下自己的身体吧,护工不是拿来给您看的。”说完掖了掖被角,“我下次再来看您。”
看见李决离开的背影,李延华的嘴角微不可闻地牵了一下,这就是两个孩子不同的地方,也是他必须选择李决的地方。
从医院出来后,李决径直开车去了李宅。
事实上,他上大学后就很少回老宅,有时住在宿舍,有时住在酒店,有时住在学校和公司中间的一套公寓里。
这次回去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家里的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干干净净,全是面生的脸,都彷佛不知道,或者被调.教得装作不知道家里还有李决的存在,把他当客人似的招待。
李叙安倒是笑吟吟地站在楼梯口,“小弟怎么回来了。”
“怎么,是觉得回家前还得跟你打个报备?”李决懒得装,眼皮都不抬起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
话里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语气却很平淡,似乎这样的态度稀松平常。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静默得如同不存在,并且真心希望自己不存在。虽然交接的时候上一任老人“不经意”地告诫过这家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但看着超出同期一大截的薪水,他们还是来了这。
没过多久果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修罗场。
李叙安神色一点不改,还是一副包容关爱弟弟的好大哥模样:
“阿决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和小时候一样,让他恨不得掐死。
李决站起了身子:“知道就好。”
“李叙安,家里的人换得勤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倒不如——把集团的人从上到下换一遍。”
说着也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也没变啊,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李决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等所有人从一触即发的气氛回醒,他们就只见到李决散漫的背影融入了门外将合的暮色,直到听见大少爷的声音:“还不去把东西收了。”
下巴抬了抬。
众人这才回过神。
开车的路上李决犹豫着是去酒店还是常住的公寓。
啧,就没有点私人空间吗,李决想着:酒店是延华旗下的酒店,在校时常住的公寓许特助甚至还有钥匙。
突然间,灵光一现,李决调转车头,想到了个被遗忘的好地方。
李决大一的时候,唐棠主动来找过他,笑得一脸狡黠,二话不说直接往他手里递了把钥匙,挂着一个小门牌,低头一看门牌上的字:襟流雅居。
是前段时间李决心仪的聿城中心那个楼盘。
彼时他脱离李延华监管的想法开始冒头,正打着瞌睡有人就把枕头送来了。
李决倒没急着收下,把钥匙又缓缓推到桌子中间。
“开门见山吧,表姐。你想要什么。”
唐棠也不矫情,马上肃了下笑脸,缓缓开口。
……
“成交。”
“有个条件,平时帮我看着。别让我家老头子太早发现。”
这一看就是两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