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聿大校内。
夏澎宁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从指路牌上获得什么有用信息,白皙的脸上浮现几分淡淡的忧伤。
“行不行啊你,方向感这么差,不行问问人。”
偏偏身边的这位大少爷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都几月了,还往衬衫领口挂一墨镜,精心设计的发型一丝不乱,骚包得很,只顾嘴上催。
“你问这话有没有良心,从进校门开始,我问保安问同学的,您出什么力了?杨大少?”夏澎宁现在像只一点即燃的大公鸡,自认为充满攻击力,“你怎么不去问路?”
“我不是看你像个初中生么,做这种打杂跑腿的工作正合适,”杨奕然嘴角噙着笑,整理了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袖口,“毕竟我什么身份,干这种事,不太好。”
不看不知道,不仅发色是昨天刚补染的,衣服怕也是才买的最新款,识货的人在场就知道这人一身上下没一件低于五位数的东西。
“我今天问人,明天就有电话打到我妈那儿,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杨奕然抬头仰望天空,皱眉,似是真的不懂,“她对我有误会,总认为我会乱搞男女关系,真是一点对子女的信任也没有。”
同样的表情,夏澎宁做出来让人觉得可怜,而出现杨奕然的脸上,只会让夏澎宁一个人感到恶心。
毕竟他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阿姨冤枉你了吗,从幼儿园开始,你一午睡就凑人家女孩儿面前,小学国旗下讲话别人敬礼你牵手,初高中……我都不想说了,恶心。”
夏澎宁越想越有些愤愤不平,关键人家女生就吃他这一套,那张长得好看的脸往人家面前一杵,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再说了,我的声誉就不重要吗……”
听见夏澎宁皱皱巴巴的嘟囔,杨奕然笑得恬不知耻。
“没事儿啊,毕竟你初中带女同学回家,你妈可是一点儿没拦着,完全相信你们俩‘儿童’就是单纯的、一起写作业的关系。”
“。”
回忆起他们的少年时代,夏澎宁在家长的心中是乖巧的,一张脸白白净净,从小捱着杨奕然的欺负长大,而杨奕然,从幼年时期就展现出超凡的纨绔子弟与花花公子的天赋——那点天赋在遇见李决后,则完全不够看了。
看着李决现在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们俩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居然能玩儿得比杨奕然还花、还野,还要更加的不管不顾,不计后果。
没成年的时候就敢跟人拼酒,把人拼到趴,拼到吐,拼到所有人都意识不清,只会叫嚷着“阿决牛b”、“继续继续”的时候,沉着肩淡然离场。
嘴角的笑意在转身的刹那烟消云散,看不出一丝痕迹。
然而开学前李决的那一场醉酒,让夏澎宁他们意识到,李决本不是多能喝的人。
那当时为什么那样做?又怎么敢那样做?时过境迁,原因已无处探寻,只有一点他们记得格外清楚,在李决胃出血住院时,只来过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友善模样,却站在病房里对着刚苏醒的病人开着手机免提。
里面传出的一字一句,无比冰冷。
在李决最肆意妄为,最像一个挥金如土的傻缺富二代的年月里,夏澎宁和杨奕然大概是唯二的见证人。
所以,夏澎宁和杨奕然杀过来的原因就很简单了。
李决这人吧,多坏也说不上,但是足够冷酷,足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到他竟然参加学校的篮球赛,这俩人差点惊掉下巴。再说,一个年级比赛,李决有什么上场的必要?和那帮同学也从来没听说关系有多好。
除了想在球场上秀球技,没别的可能。
杨奕然状似随便问道:“阿决你不是这种做无用功的人啊,打算秀给谁看呐?”
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真让他们直接订了两张最近机票的是李决的回应。
“没打算秀。”
手机那头,语气相当冷淡地砸出一个相当重磅的消息——
“不过,是打算追一人。”
屏幕这边的两人当晚连觉都没睡好,脑子里不约而同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乐子,不看白不看。更何况这是李决的乐子,那必须要看!
嗯,但是现在的问题是……
他们迷路了。
夏澎宁眨眨眼,白皙的娃娃脸上有些尴尬,看了看手机时间,怕是连比赛都已经结束在去庆功宴的路上了。
“行,”感受到身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灼灼目光,杨大少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样,突然快速同意,“我勉为其难去问一下。”
?
夏澎宁的困惑在顺着这人的视线看过去后就迎刃而解了。
不远处的教学楼下。
一男一女正站在红色的砖墙边,似乎是谈话不太愉快。其中,男的嘛,看不清脸,身形倒是高大挺拔;女生侧着脸,能看清几分模样。
夏澎宁斜睨杨奕然一眼,心里冷笑。
难怪。呵呵。
他们步子迈得大,随着距离推进,争执声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朵。
“我是为了你好,喻奚,你知道现在别人都怎么说你吗?”
“……学长,谢谢你的好意,能告诉我这件事,可是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一刻钟前,萧逸皱着眉来到球场,不由分说却足够强硬地说要找喻奚谈谈,看出她不太情愿后又再次强调,是正事。
那时候,喻奚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这样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的,碍于曾经一起短暂共事过的情面,她还是答应了。
可是跟着他掠过球场四周密密的人群,喧闹的欢呼即将被抛之耳后,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若有所觉地朝这个方向转了下头。
她突然发问,“能就在这里说吗?”
萧逸只回头深深看她一眼,脚步没有停留。
“不可以。”
……
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