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宸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白衣女子在他面前。而她笑着,不时逗着他一句。
但他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他拼了命地想抓住她,只抓得住她的衣角,又轻飘飘地掠过。
她发着光。
“谢子宸,到府了。”沈沐潆拍拍他的脸,见他睡眼朦胧,不禁打趣道,“这是谁家公子,倒有几分姿色。”
他心头一紧。她长得,好像他的光。
······
沈沐潆一回府就急着回自己的卧房。
“喂,系统,都一个月了,你都不出来吱个声。”沈沐潆优哉游哉地说道。此时屋内就她一个人。
“你自己不来找我。”系统吱了一声。
沈沐潆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急忙从榻上坐起来,“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百分之三十三。”系统清脆的声音响遍整个卧房。
沈沐潆扯了扯嘴角,心想你声音可不可以小一点,被别人谢子宸听到就完蛋了。
“有线索了吗?”她又问道。
“有。”
“你怎么又不跟我说。”沈沐潆憋着火气,好声好气地问道。
“你自己不来找我。”系统的声音明明没有感情却听出了一丝委屈。
好吧。沈沐潆忍了忍,“线索是什么?”
“谢子宸出身扬州谢氏,从小无父无母。他的父母当时是被卷进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才丧生。准确说是朝堂上的立场问题。”
“哦?具体什么事情。”沈沐潆来了兴趣。
“谢氏二房和大房立场不同。当时当今圣上李但还为储君,可二房支持的却是当时的四皇子李倩。”
“李倩想叛乱,差点就胜利了。但李但最后在一群臣子的努力下还是坐上了龙座。这其中就有谢子宸父母谢光黎和蓝氏的功劳。”
“所以···”
“所以他的父母是被二房杀的。”
沈沐潆不语。
她不是很懂这些政治问题,但她明白一旦涉及立场,就不会有那么简单。
她也明白谢子宸受当今圣上重用不仅仅是因为他为兰妃义子,更是因为他是谢光黎和蓝氏之子。
她更明白二房杀他的父母不仅仅是立场问题,还是为了扬州谢氏的主权。
只是他不知道。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
忽的一声,沈沐潆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音调也提高了几分,“是谁?”
“是我。”沈沐潆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谢子宸。
“该用晚膳了。”
她本想松一口气,却又听到他问,“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她起身,把谢子宸往外推,找了个理由搪塞他,“我刚刚在和窗外的小鸟说话。”
说完,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真的,它刚刚在跟我说它肚子也饿了。”
沈沐潆心虚,害怕谢子宸拆穿她。
可是谢子宸没有,只是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明明不可信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他都愿意都听一遍。
······
如果让谢子宸回答,那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他和沈沐潆才成婚一个月左右。
他并不认为是他平时麻痹自己的理由,但她确实长得好生乖巧。
她也不是很粘人,但他又可以扯着脸同意她一个又一个的小请求。
他就像是天上的神明,心甘情愿地被凡间的女子拉下神坛。
······
晚膳用到一半,谢子宸突然开口,“平日府里的菜都合胃口吗?”
沈沐潆夹起一块卤牛肉,嚼了嚼,含糊地说道,“还可以。”
“那你喜欢吃什么,给管家说,让他去安排。”谢子宸随便夹了块菜,毫不在意地说道。
沈沐潆点点头,“我喜欢吃辣的。”
谢子宸迟疑片刻,“那还是算了。”
沈沐潆只眨了眨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谢子宸却百思不得其解,京城人都喜酸,为什么她却喜辣。明明从前也没有传闻说长公主嗜辣。
冬日本就昼短夜长,等他们用完天色已渐渐黑了。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府里走着,一会儿就下起了飘飘洒洒的雪。
此时正值杏月,已经快入春了,但天气尚未转暖。
雪花零零点点地落在他们的发丝上。
谢子宸看向沈沐潆,只见她低着头,垂着眼。睫毛悄悄地,扇着他的心弦。
忽地,沈沐潆转过头,莞尔,“花朝节,我们去放花灯可好。”
谢子宸屏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几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谢子宸也没什么事做,只在府里待着。平日也就只陪沈沐潆用膳,闲时小憩,练练书画。沈沐潆也没常找他,不知道在忙着干些什么。他前些时日那冲上心头的感觉好像也随着时间渐渐褪去,不再扰乱他的思绪。
但花朝节前一日,他被告知带着护卫去街上看看明夜的情况,只怕人多闹出什么乱子。
他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沈沐潆了。
这日夜,京城灯火辉煌,到处张灯结彩,一个个天灯伴着大大小小的愿望飞上天空。街头的烟火晚会挤满了人,遍地是拍手叫好的声音。
沈沐潆穿着一袭丁香色的斗篷,领子上还锁了一圈绒毛。头两侧戴着步摇,上面缀着玉石,穗子一步一摇。
偌大的京城,她身边却只春玉一人。
沈沐潆没心思逛灯会,随便在哪个酒楼买了几壶酒,就提着准备回府了。
她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想回府坐在亭子里。
“春玉。”沈沐潆恍了恍神,“你先进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外面坐坐。”
春玉把酒放在桌上,就先离开了。
沈沐潆看着面前的酒,直接打开然后一饮而尽。
她抱着酒罐子,看向亭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