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杨青锡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他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了门口的人,叫了一声:“哥。”
杨青锡因为刚刚那一嗓子眼睛都红了,听见池漾的话也看门口,他看见了盛策。
上次见面还是在拘留所门口,他最不堪的样子暴露在他眼前,杨青锡没底气的,心里却又渴望的叫了声:“…哥。”
杨仿抬头,看见了盛策,觉得眼熟。
池漾跑到门口,笑:“哥,你快进来。”
盛策问他:“你哪儿意外了?”
“杨青锡他都骨折了,腿都断了!”,池漾:“你快点去看看。”
盛策转头就走。
池漾眼疾手快,心里想着今天怎么也得帮他们两个把矛盾解开,他跑盛策前面把门关上,说:“他腿真断了,我没骗你。”
“这是…盛策吧?”,杨仿在电视上见过盛策,家里墙上也有杨青锡挂着的盛策的海报,他认出来了,这人是资助他儿子给他家钱的有钱人。
杨仿脸上的笑立刻咧开,用衣服抹了把手,走到盛策跟前说:“您好,我是青锡的爸爸,这些年一直想要找机会去拜见你,可杨青锡那小孩儿不懂事儿,说什么都不让。”
“爸”,杨青锡又慌了,急着往床下走,落地时退像是针扎一样疼,他说:“哥,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不知道你会来,我没有骗你。”
“这小孩儿不懂事,哪有刚来就让走的”,杨仿去拽盛策:“快进来,坐会儿。”
盛策甩开手,没让他碰到。
杨仿愣了下,也没恼,但一看盛策是这样的态度,他立刻挑重点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一直资助青锡读书,我们真是真是特别感谢,但是吧…你也知道青锡现在年纪大了,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
“爸!”,杨青知道杨仿要干什么,他感觉他每说一句话就是把他的自尊放在地上踩,踩得都是灰。
杨仿看也没看杨青锡,他笑说:“这孩子没什么出息,现在也赚不了什么钱,您看您是大有钱人,我们这些人用的小钱您也看不上,您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们一把。”
杨青锡感觉自己摸五脏六腑都被拿出来晒,他扶着床往门口跑,一脚不稳就倒在地上,眼睛通红几乎嘶吼:“爸,你别说了!”
杨仿从兜里又把烟掏出来,递给盛策,问:“您抽吗?”
“你欠钱了,是吧”,盛策低头问他。
杨仿一愣,然后说:“没欠什么钱。”
“你好赌,输了赌,借钱也要赌。之前你有工作,借的钱人家允许你慢慢还,但后来工作丢了,他们开始逼得紧,所以哪怕得罪龚稻也去偷工厂的零件去卖”,盛策眼底漆黑:“是有这么回事吧?”
这些事别说池漾,杨青锡都不知道,他瞪着眼睛看杨仿。
盛策继续说:“前段时间的那场架,龚稻先动的手,但有人报警之后他答应不和你算账了,条件是,你承认责任在你。你把杨青锡也骗了,他替龚稻进去待了一周。我的人没查错吧?”
杨仿没想到盛策这些事都知道,他心虚的没敢看杨青锡,说:“又不是判,拘留一周多大点事儿…”
杨青锡日子再苦时都没感受过这种失望:“...爸!”
杨仿的话还没说完,盛策的火气已经像是燥热的天气一样难压,他猛地揪住杨仿的领子,往前几步把他摔在墙上,杨仿手里的烟掉了。
盛策:“他叫你一声爸,你在我眼里连他妈人都不算。”
说完盛策打了他一拳。
杨仿摔倒在地上,脑袋晕了一阵,眼前能看清时,他也不求盛策要钱了,坐地上就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大明星打人啦,大明星打人了啊。”
池漾气的想再给他一拳。
但场面乱,盛策朝着坐地嘶喊的杨仿走过去,杨青锡着急了,他不是怕盛策再做什么,他怕门外都是人和记者,他忍着疼爬起来,抓住盛策的手臂:“哥、哥!你不能动手,你不能动手!”
盛策反揪住杨青锡的病号服往前跨几步把他压在病床上,这是自从那天在拘留所见面后盛策第一次和他说话:“杨青锡,他是你亲爸,你拿那些钱养他我理解。”
“你年纪小,他不让你读书,不让你念高中我也理解。”
“可你为什么不说,你他妈为什么不说啊!”
杨青锡这些日子反复的想起盛策,无数次想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但到最后都不敢,就像是他不敢让他知道真相一样,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藏在阴暗里的老鼠:“...我怕...你瞧不起我。”
“我的家庭,我一无是处的成绩,我怕你瞧不起我啊...”
盛策的骨节紧的泛白,低头,杨青锡哭得狠,脸色又因为腿伤白得像纸,耳边是杨仿烦得人难忍的喊声,一切混在一起像是快要压爆的球。
盛策甩开杨青锡出去,路过了刚刚知了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惊呆的池漾。
盛策拉开病房门,略过围在门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几人视线,他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找个地方能让自己先喘口气。
可是医院内的空调调得高,安静密闭的空间让人几乎喘不上来气。
盛策用力的踹了一脚台阶:“操。”
他不想在这儿待着,厌恶的感受明显,这种情绪像是重病难熬的人需要仙药才行一样。盛策给路唸柚打电话。
响了两声,路唸柚接了:“盛策。”
“宝宝”,盛策终于能喘口气:“我现在就想见你,行吗?”
路唸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才刚接通盛策的电话,但她能听出来盛策的语气不好,所以路唸柚说:“我在家,那你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