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宣平侯狼狈离开松鹤院,他心里不甘,心思一转往清风院走去。 正院。 吴氏正在翻看账本,大丫鬟玉英迈着小碎步进了屋,语气微微上扬:“夫人,侯爷朝咱们院儿里来了,已经跨过了二门。” 闻言,吴氏一把丢开了账本,蹭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顿住,手忙脚乱的检查自己的妆容:“侯爷回府了?玉英、凌霄,快帮我看看,我妆花了没,头发有没有乱?” 凌霄嘴巴甜得腻人:“没有,夫人哪儿都好,活生生一株牡丹花化成了人形。” 吴氏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主仆三人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侯爷,今日可是公务不忙,散值得如此之早。” 宣平侯林志祥乃是鸿胪寺卿,从三品,有名无实,空有虚名的闲职一位。 他平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忠诚职守,每每主动多留在衙门半个时辰。 吴氏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志祥习惯性就要发作,眉头刚皱起,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于是,他脸上挤出一抹温柔的笑,主动牵起了吴氏的手,说:“沛菡,你随我进屋,我有事儿找你相商。” 吴氏听到宣平侯喊她的名字,又惊喜又羞涩。 自从生了玉姣,侯爷就再也没有喊过她的名字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两人新婚燕尔时的甜蜜时光,眼神带着怀念。 宣平侯拉着她坐在暖阁的通炕上,开门见山道:“沛菡,我给梦姣选了一门好亲事,母亲却不太满意,你去帮我劝劝母亲,可好?” 听到这话,吴氏如遭当头棒喝。 她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笑容都无法勉强自己挤出,语气尖锐:“侯爷,你专门来清风院,就是为了此事?大姑娘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她的婚事自有母亲和我做主,那儿值得侯爷替她相看?” 这林梦姣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她家玉姣才是宣平侯府最尊贵的嫡长女! 听到吴氏的话,林志祥立即沉下了脸:“吴氏,梦姣是我的亲生骨肉,本侯爷为她相看有何不可?我家的姑娘,不管是梦姣、玉姣、竹姣,还是檎姣、宝姣,我都会替她们找好人家。” “明日,你便去母亲那儿请安,务必让母亲同意把梦姣许给清河郡王。” 说完,他一甩袖,转身就要离开。 吴氏伸手挽留:“侯爷~” 林志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去西跨院和玉氏说梦姣的婚事,今晚你不用给我留灯了。” 说完,不等吴氏回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吴氏气得破口大骂:“玉氏这个贱人!” “没想到我倒是小瞧了她们母子,居然悄无声息的让侯爷上了心,给林梦姣这个死丫头定了如此好的一桩婚事。” 她越想越呕:“清河郡王四子的嫡幼子到了娶亲的年龄,那孩子端正有礼,温文尔雅,林梦姣怎么高攀得上?” 凌霄大着胆子打断了吴氏的话:“夫人,侯爷说得似乎并非是北宫九公子……” 吴氏一顿:“嗯?” 玉英小心翼翼的接话:“奴婢也听见了,侯爷说得……似乎是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等等,让我捋一捋。” 吴氏一时一些懵圈,扶住了脑袋坐在,她喃喃自语:“我宴会时好像听过,北宫九公子定了尚书府家的嫡三女,清河郡王妃三年前去世,莫非,真的是说给清河郡王?清河郡王今年刚过了七十大寿,不可能吧?” 刚才,吴氏听到清河郡王四个字,理所当然的想到了他家适婚年龄的北宫九公子,现在被两个丫鬟一提醒,倒是惊醒了过来。 她自问了解林志祥,这人虽然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可对子女却并不上心,一心只想钻研权势。 思及此,她急声吩咐玉英:“你立刻派个小丫鬟,去松鹤院打听打听。” “奴婢遵命。” 吴氏恢复了淡定,眼神仿佛穿透明窗,看到了西跨院。 她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玉姨娘啊玉姨娘,我倒要看看攀了这高亲,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 翌日。 程槿年刚伺候老太君用完早膳,大姑娘梨花带雨的哭着奔进了屋,径直跪在了老太君的脚下。 “祖母,孙女不孝,求您送孙女儿去家庙吧。” 老太君沉声呵斥:“谁允许你说这种话的?” “站起来,好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没待大姑娘起身,一连串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下饺子一样进了屋。 一瞬间,正堂挤满了人。 六姑娘脾气最暴躁,大声嚷嚷:“祖母,我听说大伯父要把大姐姐许配给清河郡王做继室,这可是真的?” 其余姑娘们不语,齐齐看着王曼珠。 王曼珠眉头紧皱,不答反问:“你们是从何得知?” 三姑娘沉稳的问道:“祖母,昨晚父亲和玉姨娘说了大姐姐的婚事,想让玉姨娘劝说大姐姐,玉姨娘不愿意,他当众怒喝玉姨娘,并且罚玉姨娘跪了整整一夜。今早,玉姨娘发起了高烧,危在旦夕。这事儿闹得极大,府内都传遍了。” 王曼珠狠狠地拍了拍扶手:“这个混账东西!” 六姑娘气愤填膺:“大伯父怎么能这样?” 她拳头握紧:“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祖母,你一定不能把大姐姐嫁给清河郡王那个老头子。” 四姑娘附和:“对,小六说得对,祖母,你一定不能同意大伯父的话。” 三姑娘紧接着道:“大姐姐和清河郡王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