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便高呼您有非礼不轨之举,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好。”洛屿垂下头,凉风习习吹动他垂下的宽大衣袖,竟让景柠生生升出一股此人柔弱不能自理的错觉来。
欺凌弱小的事景柠做不出来,于是拍板结束了这场闹剧:“来空着的那间厢房住吧。”
景柠先回了院,不过片刻便听到了动静,西侧厢房灯火已亮起,洛屿提着包裹已住了进去。
其动作之迅速让景柠很难不怀疑这是洛屿蓄谋已久的,方才不过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纵。
景柠毫不客气地上前敲开了他的门:“如何?如今您可能空闲与我探讨一番李府种种反常之处?”
洛屿垂下眼眸,似乎对装可怜扮柔弱上了瘾:“在下睡梦中常常鼾声如雷,倘若在下率先歇下,恐扰了道长清修。不若道长先行歇下吧,李府中事明日再议,也不急于这一时。”
“你在玩我?”景柠眼睛瞪得老大,咬牙恨恨地盯着他看。
洛屿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下与道长之间并未有任何不正当行为。道长想来是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说完当着景柠的面合上了门,大有天不放亮爷不开门的架势。
当院中彻底静下,景柠也从心累中觉察出点身体上的疲累感,连日忙碌,如今倒是真有些累了。
然而,夜间里她睡得却称不上安稳。
梦中所见的,正是那日云予鸢带她看到的高楼。不同的是,她却是正坐在高楼上的女子。脚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断开,身旁的侍女们都靠在椅背上沉沉睡着。
景柠那时向窗外望去,逶迤江水、梅花密林,还有位侠士在爬墙。
看着侠士飞檐走壁的英姿,景柠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欲开口劝阻,却怕反而惊到对方,使其失足坠落。正犹豫不决间,扒在下层窗边小憩的侠士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侠士面色大变,一步踩空。电光火石间,景柠急忙向前伸手,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同样扑了空。
人没能救下不说,她也没能稳住身体,同样直直地从阁楼顶层向江面落去。
再后来,就是她那日初醒时的梦境。落水、救人、出言调笑、惊醒。
此次醒来,屋中仍旧萦绕着那种窒息般的香气。但这次,她屋中没有香炉,也不曾有燃香。
从微开的窗向外望去,天色已泛起鱼肚白,当时要破晓时分了。
万籁俱寂,景柠没来由的想为自己卜算一次。
卦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太差——“梦中一见桃花来。”
景柠有些愁苦。她和洛屿的关系已经够剪不断理还乱的了,怎么还又惹上了一枝新桃花?
若是从梦中来看,她这又醒来的一遭,或许还就注定了要与这朵桃花纠缠不休。
景柠和衣而卧栽倒在床上,试图再次入梦,以劝告那位小友不要再与自己纠缠了,没结果的。
辗转反侧间,天色已亮,院内院外都有繁杂的脚步声响起。睡是没得睡了,景柠起了身,准备谋划下一步。
开门前,景柠发现书案上躺着一张字条,应当是从半开的两扇窗之间递进来的。
拆开一看,上面却是罗列着她前日犯下的过错。譬如踩过后花园中白石桥时步子大了、越过拱门时走得急了、和人谈话时头偏的多了,等等等等,堪称事无巨细。
不消说,一定是洛屿递进来的。景柠头更疼了,她想她应当去做个修剪草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