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来,即便景柠想问些什么也很难。
一天的折腾下来,除了帮两人换了个更为舒适的住处,景柠什么也没捞到,看见守在院门外无所事事瞧热闹的洛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安排道:“想个法子,把那绣娘换出来。”
这副颇有颐指气使命令的姿态让洛屿没来由地想起些张牙舞爪又憨态可掬的团雀,闭了闭眼忍住立刻答应的冲动,淡淡反问:“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我二人之前还用求的?这也太生分了些,”目光相接,景柠微微一笑,“不妨做个交易,您将人捞出,我便将昨夜睡得如何禀告给您。”
洛屿目光一动,点头道:“好。”
景柠眯起眼,如此无理取闹毫无公平可言的交易,他竟能不假思索地一口应下?是在试探她是否知道纸条如何被塞入她屋内的?还是说,他知道了自己在梦中都做了什么?
洛屿办事极快,夜间,他所住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鞭炮齐鸣火光冲天。幸好暂住在那处的王府侍卫们有事外出,还未回归,倒是也不曾伤到人。
待烟熏火燎的一阵散去,那位绣娘被偷梁换柱了出来,藏在了云寄雪的屋子中。洛屿的一名手下则乔装打扮后潜入进了绣娘屋中。
“好,好得很!”绣娘刚进了景柠的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座上。从屋中的摆设陈列到两人的衣装打扮,都遭到了女子无差别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咳咳,”景柠轻咳两声,打断了绣娘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冷嘲热讽,“请容我提醒一句,这屋子内的摆设我们从未动过,这换洗后的衣物也并非是从我们来处来的。”
您这往小了说是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往大了说可就是指桑骂槐对主家怨恨颇深了。
女子显然也明白,欲脱口而出的刻薄之词在嘴里含了半天,终归是咽了下去。
“请坐,”景柠指了指身旁的扶手梨花木椅,捧起白釉水墨画的茶碗轻轻吹了一口,“您这嚣张跋扈的心腹作派倒也挺像,大少夫人。”
女子一愣,顺势坐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起来:“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为好。”
景柠格外真诚:“我们能在府上偷人,自然不会是受您夫君他们指使。若不是确信此处不会有旁人偷听,也不敢将您请进这里。”
女子咯咯笑了一阵,又瞥了一眼在景柠身侧垂手而立的洛屿:“若是您来偷香窃玉,哪里需要如此麻烦?我必然就跟着您走了。但是男人,最为不可信。”
景柠随着她目光看去,洛屿正盯着她看。
若是出言开脱,怕是会惹得女子不快,生了戒备之心不愿据实相告。而若是任由女子挖苦嘲讽,得罪了洛屿,长远来看自己过得也不会太舒服。
思忖再三,景柠迎着洛屿的眼神看了回去:“她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可信之辈。”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景柠抱有期待的洛屿:“……”
挑拨离间打算看热闹的李府大少夫人:“……”
最终洛屿退了一步:“我去门外望风。”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轻啜茶水的声。
大少夫人娘家姓氏为殷,为鱼米之乡的商贾之家,离西坪少说也要半月路程。
远嫁至此,不过是因李府要与殷家贸易往来颇多,结亲也好结盟。殷夫人对李大少爷无意,李大少爷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
“有些人啊,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不说他们自己心中不痛快,由他们做出来的事影响到的人,也不会痛快。”殷夫人淡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