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我言语过激了。”宋砚顿了顿，“我向你道歉。”
宋砚说这话的时候眼睑垂了下来，从关玥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纤长浓密的睫毛。
随着宋砚眨眼的动作，那睫毛上下跃动着，十分灵动。
她也曾近距离看过那睫毛。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关玥拉长了尾音，喜悦溢于言表，“想让我代课，可以，只不过需要一点条件。”
“我不会喜欢你。”宋砚冷着脸，语气不容置喙，“所以你不要提让我喜欢你这种无理的要求。”
“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关玥放下筷子，双手合十，满眼歉意，“我喜欢你，我单相思，我还没皮没脸地跟着你，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你别撒泼。”宋砚向后坐直，将话题转了回来，“你的条件是什么？”
“好说。”关玥抿了抿嘴，见四下无人，小声道，“亲我一下就行。”
宋砚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关玥斜了宋砚一眼：“怎么不可能？咱们俩又不是没亲过……”
“我那是被你……”宋砚脸颊霎然泛了红，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关玥明知故问：“被我怎么了？”
宋砚沉默半刻才开口。
“反正是你耍无赖……”宋砚滚了滚喉结，避开关玥直勾勾的双眸，“你换个条件。”
“那各退一步。”关玥向后一摊，双手抱在胸前，拧着眉思索了几秒，叹了口气后无奈道，“亲脸颊就行。”
“你这是假公济私！”
宋砚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神情激动，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代课的事情，不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宋砚毫不留恋地迈着大步朝食堂大门走去。
“宋砚！”关玥对着决绝的背影喊道。
宋砚分明听见了关玥的呼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步子迈的更大了。
“宋砚！”关玥追着宋砚到了食堂门口。
食堂大门对面是一片荒地，上面生满了杂草，走廊上的白炽灯的一抹余光落在上面，茎秆上光滑的绿色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分外扎眼。
草丛里许是藏了什么小虫，不时有虫鸣声从中传出。
关玥险些被荒地上的碎石子绊倒，眼见宋砚越走越远，她声音嘶哑着对宋砚的背影大声说：“如果我不假公济私，我根本就不会来这穷乡僻壤！”
“宋砚，我是为你才来这儿的！”
宋砚脚步一顿。
关玥以为宋砚心软了，慢慢朝他站着的地方走去。
“我不是不愿意代课，就是很久没见你……”关玥拉住宋砚T恤衫的下摆，“我想跟你说说话……”
宋砚眉眼闪过一丝冷色，他缓缓侧身，抚开关玥搭在身上的手，抵在关玥面前。
他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刚从冰窖当中取出的冰块一样让关玥寒心：
“关玥，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小孩子心性。”
关玥对上宋砚凉薄的眸色，全身如过电般颤了下。
宋砚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有用如此淡薄的眼神看过她。
“你放弃了大城市的好机会，屈尊来了我们小地方，所以你觉得是我们尧山沾了你的光，我们都要供着你。”
关玥抽抽鼻子，委屈道：“我没这样想……”
“既然你想和我说话，那我就跟你说个够。”宋砚冷目如灼，气质凛然，“你说你是为我来这里的，自始至终，支教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谈情说爱的跳板。”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紧绷的琴弦一般，一拨即断。
宋砚继续道：“关老师，我们尧山是缺老师，但是不需要你这样拿职业当戏耍的老师。”
“宋砚……”关玥想解释，但是转瞬一想宋砚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活了二十多年，正如宋砚所说的那样，娇生惯养，除了在宋砚这里屡次碰壁，压根没受过什么挫折，旁人支教是为了奉献自我，她支教的动机，的确不纯。
就连一开始选择读师范专业，也是因为以后可以在家附近找一份轻松的工作。
左右不用为生计担忧，对工作的要求就是舒坦。
总而言之，在这方面，她确实没有什么追求。
对于宋砚的指责，她无可辩驳，梗着喉咙，一语不发。
“关玥，你回家吧。”宋砚眉眼缓和下来，语气带了几分无奈，“代课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找到新老师，你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吧。”
关玥眼眶一热，鼻尖酸涩难耐，指尖微微蜷着，不知所措地干望着宋砚。
宋砚情绪渐渐缓和下来，眼中的冷色消了些许。
“关玥，”宋砚心平气和下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关玥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有女朋友了？”
才一年时间，宋砚就有了女朋友。
那她以前追着宋砚跑的那些日子算什么？
她现在又算什么？
她一时接受不了，带着哭腔质问道：“才一年……你就有女朋友了？”
宋砚迟迟不语，默认了这个事实。
关玥紧紧咬着下唇，红润的唇色被咬的发白，恍若再用力一份便会挤出血来。
“宋砚……”关玥积攒的怒火刚一开口，瞬间化为无限的委屈，“我追了你整整两年，你毕业什么都没说就把我撇开了，我毕业想的却还是你……”
“关玥，你每一次对我的表白我都拒绝得很清楚，是你……”
“是我！”关玥厉声打断宋砚，“你不该追我追的那么紧，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大学就已经有女朋友了……”
关玥用力噙住眼眶里的泪水，硬撑着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云淡风轻：“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宋砚偏着脑袋，神色无奈地望着食堂对面的那处杂草丛，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目光流连在宋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