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清道:“你先起来吧。我问你,你最后一次看见小姐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蓝莓道:“回相爷,是在昨晚亥时,在小姐的房间里。”
王肃清道:“那你又是如何发现小姐失踪的?”
蓝莓道:“昨天晚上,奴婢送小姐回房,奴婢是亲眼看着小姐进了房间的。小姐一贯不喜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离她太近,奴婢就只能远远地站着。”
王肃清又问:“那么你一直在小姐的房门外守着吗?”
蓝莓道:“回相爷,是的。刚巧小姐回房后,奴婢只是同小燕说了句话,回头就发现小姐房间里亮着的烛火已熄灭,奴婢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小姐只是正常的熄灯就寝。可谁知……第二日一早,奴婢去小姐的房中叫她起身时,才发现小姐根本不在房间里。可急坏了奴婢,这……这可怎么办呢?”
语鸢拍了拍她的肩,道:“别急,先听听我爹怎么说。毕竟只要我爹发话,我看谁还敢冒着开罪相爷的风险来抢劫未来的王妃娘娘。”
王肃清道:“一定就在昨晚,紫荆被人强行带出相府。但我总有一种直觉,那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小姐带出相府的人和最后劫持她的人,并非同一个人。这件事,显然是有人预先设计好的。”
“并非同一个人?”蓝莓与语鸢皆是一惊,面面相觑,黯然无语。
夕阳西下,黄昏已将来临。落日的余晖倾洒在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上,使得院里的花草树木看上去都有如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泽,散发着春日黄昏里柔和的美丽。
青衣男子负手走入庭院,看着倚栏而立的紫衣女子,不由微笑着走近她,手轻轻落在她肩上,轻声道:“紫荆姑娘,休息的可好?在下来看你了。”
紫荆伸手轻轻拂开了他落在她肩头的手,眼中满是厌恶的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青衣男子又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欢迎在下?”转头四望,指着满院的花草道:“你看,这些花草都是我特意为你种的,喜欢吗?”
紫荆依旧冷冷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青衣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便又追了上去,道:“怎么?不喜欢?这些花可是我特意给你种的。”
紫荆看着这满目的翠色香花,忽而冷笑:“你种的?是你吩咐下人种的吧,你有为它们锄过草,松过土,浇过水吗?它们和你其实没有半点关系。”
青衣男子连连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你看这些花美吗?姑娘若摘一朵藏于发间,定能增添几分丽色。”
紫荆淡淡道:“这些花自然是美,可它若离开了花圃,离开了土壤,就不美了,只会化为一根枯枝。古人云‘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万物皆有灵性,公子又何必轻贱它们?”
青衣男子愣了一瞬,又随即嘿嘿笑道:“想不到姑娘竟是一位如此有灵性的女子,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爱惜。姑娘方才说的是,失礼失礼,在下受教了。下次如若有机会,在下定会为姑娘献上一盆亲手种的花,聊表敬意。”
紫荆冷笑道:“是么?恐紫荆褔薄,受不起你的花,殿下。”
那一瞬,青衣男子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不禁怔了怔:“姑娘,你……”
不想紫荆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再说了,殿下。你处心积虑,将我劫至此处,是为了什么,我想不用我言明,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青衣男子不由拍掌笑道:“聪明。我差点忘了,我的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如此冰雪聪明的紫荆姑娘呢?你的确很聪明,只可惜太聪明了些。”
紫荆冷笑道:“多谢殿下夸奖。我原先也只是猜测,我在京城并没有什么仇家,具备如此动机的只有殿下。我原本还不能确定,可直到你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才基本确定了我的猜测。我曾经随二殿下出征,那一次便远远地见过太子殿下,虽然印象并不很深,但就算你再会伪装,你的容貌也已出卖了你。你和凌枫有着七分像的脸,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青衣男子忽而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桀桀笑道:“很好,你果然很不一般。我那二弟,的确好眼光。那么你可知道,此刻你身处何处?”
紫荆不疾不徐,一字一句淡淡道:“东宫。”
(三)
那处心积虑连日来谋划了一出又一出戏的青衣男子,赫然正是凌昱。
凌昱桀桀冷笑数声:“我多日来精心设计的一个又一个局,竟还是被你一眼便识破。哼哼……那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冒着风险抓了你来,又将你安置在此处吗?”
紫荆冷冷扭过了头,并不答话,只不屑地轻轻“哼”了声。
凌昱脸色蓦然变得冷厉,她方才的眼神流露出的分明是轻视和鄙夷。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轻视他,他生平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别人的轻视和不屑。他额上青筋凸显,握着她手腕的手一分
一分加力,骨骼轻响,似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她终于有些吃痛的轻轻回过了头,却根本未曾看他。
他再次用力扳过她的头,令她直视着自己,眼神是近乎冷酷的:“说!”
紫荆眉头微蹙,咬牙冷笑:“我不想知道。因为,你于我而言,是个不相干的人。”
凌昱忽地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好。真真是个倔强的女子,个性非同一般。”
紫荆冷冷斜睨着他,冷笑:“殿下,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不觉这样很失礼吗?”
凌昱冷笑着放开了她的手,道:“你一定会觉得我这样是在冒犯你。不过……”他一分一分靠近她,阴恻恻笑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我定会令你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很快。”
紫荆淡笑着后退了几步:“太子殿下,你知道么。你现在是在对未来的襄王妃不敬,我是襄王殿下的未婚妻,即便你贵为太子,以此种姿态和未来的襄王妃说话,于情于理,恐怕也不太合适吧。俗话说:父不夺子之妻,兄不夺弟之妻,你刚才的言行岂非令人觉得荒谬,甚至可笑!”
凌昱冷冷笑道:“好个不害臊的女子,还未过门,便以襄王妃自居。不过我也告诉你,这里是东宫,不是襄王府,更不是相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