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身,忽地如山如岳,横陈天地间,谁也避不开,躲不了。
关七眼睛一亮,像是瞧见什么有趣的玩具,他手一展,也发出一道剑气,剑气不徐不疾,劈向方夏的剑。
方夏的剑忽然变得像一抹流星,灿烂辉煌,直直冲向关七的剑气。
只听一声大响,方夏连退三步。
关七只微微一晃。
这时王小石已抢了过来,他挡在前面,倏地出刀。他并不想杀人,出的是手刀。
关七半步不退,王小石手刀攻到哪里,他手腕间的钢链就拦到哪里,王小石每一刀砍下去,都砍在他的链镣上。
这链镣也不知是用什么精铁制成的,王小石砍了几刀以后,手就开始发麻了。
雷纯叫道:“小心,不要替他砍断链子!”
王小石这才猛然省起,出手一顿,关七怒吼一声,一掌向他劈来。
王小石立即拔刀,一刀就向关七的肩膀砍去。
关七抵住白愁飞三只手指的右掌,突然收了回来,白愁飞脸色惨白,形同虚脱,全身一阵轻颤,退了一步,再退两步,摇晃一阵,又退了一步。
关七的双掌一合,已夹住了相思刀。
王小石只得拔剑。
剑挑起三分惊艳,掠起三分惆怅,亮起三分潇洒,激起一分不可一世,攻向关七。
关七双手急挥,拉远距离,进一步,发数剑,他发的是“破体无形剑气”,发到第七、八剑,两人距离已有十步,王小石脸色愈来愈红,关七却几近惨青。
就在这时,白愁飞长吟似地说了一句“惊梦”,便徐徐出招,像是在经营一个午后漫长而香甜的梦。
关七再次发动了“破体无形剑气”,但正式的招式,却一点也没有花巧。
王小石的刀和剑,变成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的“惊梦指”,变成攻向王小石。
关七用沛莫能御的罡气,致使这两大敌手的绝招拼在一起。
方夏脸色大变,想要出手相助,已是不及。
这时,她终于发现自己性格上的一大缺点,也是她武道途中的一大障碍:她总是习惯退让,不到迫不得已,不会生死相搏。习武一道,唯有迎难而上,遇强越强,才能从生死关头突破、顿悟。她这一路,其实已走得比大多数人顺风顺水,她已惯于安乐,少了磨砺。
就如此刻,她觉着关七武功虽高,神志却失常,并没有当做生死关头,也就没有加入战局。如果她早些动手,王小石和白愁飞也不至陷于险境。
她不由追悔莫及,大喊一声,拔剑扑向关七。
好在王小石和白愁飞自有默契。
王小石右刀架左剑,交加一起,当场星火四溅。
白愁飞立即撒掌。
两人都被自己的攻势所回挫,震得血气翻腾,胸中都似被对方击了一掌。
如果双方都不是心意合一、同时收招,只要有一方收得稍迟一点,对方就得惨死当场。
出乎意料地是,关七并没有追击王小石和白愁飞,他一扬手,接住了方夏的剑,嘴里喃喃自语:“我好像见过你的剑,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不再一招一式地发剑,举手抬足间,剑气纵横捭阖,大开大合,吞吐如意,断金碎石。
王小石和白愁飞匆匆调息,连忙又加入战团。
就在这个时刻里,只听一声咳嗽,只见刀影一闪。
战斗骤止。
一把美丽、惊艳的刀斜架在关七的颈肩上。
关七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他定定地看着那把刀。
刀握在苏梦枕手上。
王小石和白愁飞脱口道:“大哥。”
关七很平静,冷冷地望着苏梦枕。
苏梦枕忽道:“我不能这样杀你。” 说罢,就收了刀。
方夏很有些惊异地抬头看了眼苏梦枕,她一直以为,这样大帮大派的首领,在集体的利益面前,都是把个人荣誉和江湖道义置之度外的,苏梦枕此刻不愿因偷袭得手杀了关七,也不知将来金风细雨楼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达成这个目的。
但是,苏梦枕仍然就这么收刀了。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地方,像是街口,又像是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阴沉的呼啸:“不可以──”
关七的眼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你就是苏梦枕?”
苏梦枕道:“不是苏梦枕,能一刀制得住你?”
关七道:“你为什么要收刀?”
苏梦枕道:“因为那一刀是暗算才能得手。”
关七缓缓地摇首,用一种寒冰一般的语调道:“暗算也是交手,人与人交手,本来就包括了暗算。我现在被你暗算得手,我没有二话可说。刚才你不杀我,我也不领情。”
苏梦枕傲然道:“我不杀你,不是要你领情。我平生做事,不需要人领情。”
“好!”关七向雷纯一指道,“那我还是要带她走。”
“那我还是一样不准许,”苏梦枕道,“而且,我还是一样要杀你。”
“那你就再杀我一次吧!”关七道,“不然,我就杀你了。”
他一说完,就疾掠向雷纯。
苏梦枕挥刀便拦。
红袖刀却不再是惊艳,不再只见风情,而且也不是一味悍霸。
苏梦枕一出刀,就攻其所必救、必败、必死。
关七的攻势却变了,他竟然意犹未足,主动发出剑气,把在一旁的白愁飞和王小石也逼得非出手不可。
白愁飞和王小石只得各出绝招,不料关七故技重施,两人差点误伤队友,忙不迭地收势后撤。
方夏因站的方位所限,更是阻之不及。
关七又扑向雷纯!
苏梦枕飞掠而起,只见关七的左手正搭住雷纯的肩膀,当即就一刀砍了下去。
不料,关七的左手一震,已离开了雷纯的柔肩,一把抓住苏梦枕的刀口。
苏梦枕不及细想,刀势一拖一捺,血光涌现,关七一只手已齐腕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