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方夏面前。
方夏将手中长剑一抬,指着元十三限:“不劳你费心。”
元十三限任剑尖顶着胸口,只说:“你的内伤不轻,别伤了自己。”
方夏却往后退了一步,又偷偷地用眼角去看诸葛先生。
元十三限很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他当即问:“你看诸葛老儿作甚?”
方夏道:“我不看他,难道看你?”
元十三痛心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怪我杀了你娘。”他声音一变,“可这都是诸葛匹夫逼的啊。”
方夏惊愕地抬头,张了张嘴,只觉自己的下限又被强行刷新了。
元十三限语速疾而快:“诸葛正我练成了浓艳枪,我也只有练成伤心小箭。我练不成伤心小箭,就不能为你娘报仇,我就大志难伸,被他处处打压,我们一家,迟早有一天死在诸葛正我手上。你娘去换山字经,就是为此。我练成伤心小箭那天才明白,伤心小箭,便是先要伤尽自己的心,再伤别人的心,我……我杀了你娘,我也伤尽了心啊。”
这一通歪理下来,方夏只觉对元十三限无话可说,甚至庆幸自己没有遗传到他的蛇精病。
诸葛先生却听不下去了,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四师弟,你还是不信我,我杀你全家做什么。”
方夏又望了望诸葛先生,眼中的敬爱几乎要溢出来。
她第一次看诸葛先生,诸葛先生就发现了,心中疑惑: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等到方夏第二次看过来,诸葛先生暗道:她看四师弟时,只有怨恨冷漠,可她舍下京城里的事,千里救援二师兄和织女,显然是念着旧情。在京城里几次见面,她素来恭谨,莫非她也是把我当尊敬的长辈看待?
元十三限恨恨道:“我这一辈子,处处遭你打压,有志难伸,是你忌恨我娶了小镜,是你怕我更得官家赏识,超过了你。你不动刀动枪,比动刀动枪还要狠毒。圆圆,诸葛正我才是你我父女的仇人。”
天衣居士道:“四师弟,你真的误会三师弟了。”这话他说得有气无力,大约无论什么话说上个三五十遍甚至无数遍,都要有气无力了。
元十三限冷笑一声,满是不屑。
那边,无梦女和老林禅师听着这一段自在门元老的往事秘辛,都有些心潮澎湃。
无梦女只是又羡又妒:我若有元十三限这样的亲生父亲,方巨侠那样的义父,必然习得绝艺,说不定武功比她还高,成就比她还大。
老林禅师却想:我出家避世,抛妻舍子,虽是逼不得已,可他们终究失了依靠,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也有怨。
元十三限转向方夏,想到她年纪轻轻,已然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总管,一身武功也是惊艳绝伦,不禁豪情顿生,雄心勃勃地道:“圆圆,你跟我走吧,爹爹把伤心小箭传给你,再助你当上金风细雨楼楼主,你我父女同心联手,天下武林,还有什么做不成?”
方夏用眼角瞥了诸葛先生一眼,欲言又止:“我不跟你走。”
元十三限道:“我和你娘的恩怨,是我们的事,自从你失踪,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想找到你,照顾你,我是你爹爹啊。我们血脉相连,是世上最亲的人啊。”
方夏垂下头,低声道:“你不是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