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神情变幻,不知想到什么,没了下文。
李师师笑道:“我就是拜读了那本《冷傲剑客》,才对孙公子景仰不已。”
话说到这里,戚少商岂能猜不出来:这位孙公子,就是孙青霞。
孙青霞自然也慕名看过以自己为原型的话本,除开许多虚构的情节,他几乎以为写话本的人是自己旧日的情人、梦中的知己,其了解至深,令他几乎毛骨悚然。他曾追寻过话本的作者,当然,他绝对不相信风雨楼推出来的那个不会武功、头发都白了的书生就是原作,他不愿再提,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这是在转移话题,不想提戚少商。”
李师师的答案戚少商和孙青霞都没有听懂:“若是方总管,她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窗外,戚少商的心提了起来。
孙青霞仍以一种带头拨锐的语调说:“难道这人你也一样觉得他不行吗?”
李师师叹了口气。
戚少商也好,孙青霞也好,都认为李师师一介女流,虽有倾城容色,却终得寻一男子,终生有靠。
只有方夏同是女人,才明白她的心:本就出身烟花,身世飘零,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美貌才情,知情识趣,不过是她活着的资本,想要好好活下去,这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学得武功,才能保护自己;她要置产理财,才能赎身自由,衣食有着。她输不起,更跌不起,她绝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李师师心里甚至觉得很可笑,一个嫖、客,来问一个妓、女对其他嫖、客的看法,是想证明些什么呢,想得到什么答案呢?更可笑的是,过去已经有无数男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将来也必定有更多人会问。
这次李师师说:“我可不可以不答?”
孙青霞点点头,又一口干净了酒。
戚少商只觉失望,他是期许着她的答案。
他以为在她心里,他是不一样的。
孙青霞仍不死心:“周邦彦呢?”
李师师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戚少商失望极了。
李师师柔媚一笑:“你今晚突然来我这儿,就为了问这些扫兴而且杀风景的话么?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哟。”
孙青霞好像不吃她这一套,只说:“其实,这番话,有人已问过你了。”
戚少商只听得心中一凛。
李师师听了,似也大为惊诧:“你……你怎么知道?”
孙青霞调侃的说:“三天前的晚上、我就在窗外偷听你们说话。其实我本也无意要偷听,我也是夤夜来访佳人,但既不意闻得戚寨主把你可给问急了,我也想听个究竟。可别以为我没听到,那次戚少商问你,你对我的看法如何。”
李师师居然仍嫣然笑道:“你们就爱问这个。”
孙青霞道:“因为爱你的人都想知道你爱谁?”
李师师轻笑道:“你们男人都爱问这个。”
孙青霞一点也不放松:“他们也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无爱亦可交欢的女子?”
李师师脸色一变,却仍掩嘴骇笑道:“怎么这么轻贱我?无爱却可同交欢,这不是你们男人的绝活儿吗?”
孙青霞冷冷地道:“情能起死回生,因而情也可以是致命武器——就看你怎么用!这点是无分男女的。”
李师师脸色微变,她很想说,你们问我这些,不过是你们男人想争个高低罢了,好像谁得了名妓李师师的真心,谁就赢了,就胜过了别人。其实你们要的是战利品,而不是李师师真实的想法。可这些话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她只得反问:“却不知孙公子你又怎么看我?”
孙青霞长身而起,铮的一声,用手拨了那口焦尾赤琴一只一声,他尖锐地说:“我记得你回答戚少商的话,也跟今天差不多。可别以为我没听到,那次戚少商问你,你对我的看法如何,你就叹了那么一声——一如今晚我问起你戚少商一样。”
李师师这回饮酒。她捋起小袖喝酒的姿态很美,然后她还替孙青霞说了下去,“我叹息了之后,还是有评论你的,你忘了吗?”
“佳人赠语何敢忘?没忘!”孙青霞笑道:“你说我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
李师师流丽的婉笑道:“那是我给他逼急了,我说来玩的。”
孙青霞道:“现在可是我来逼你了,你对我的评价可有更劲?”
李师师格格笑道:“有。”
孙青霞兴致勃然,“且说来听听?”
李师师笑得花枝乱颤:“江山代有恶人出,各翻风云三五天!”
孙青霞喃喃地道:“这下可好了,剩下三五天,更见少了,还从人才一句打翻,变成恶人哪!”